秦老爷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哦,要不用过饭再走?”
    “不了,我们改日再来。”
    “哦哦哦,好。”
    从前,秦舒宁回娘家时,徐展旌若在上京,不忙的时候,便会像这样来秦家接秦舒宁。
    所以别说秦老爷,就连秦舒宁也没反应过来,她傻乎乎就跟着徐展旌走。
    风和日暖,桃花扑簌簌往下掉。
    眼看着,马上就要出院门时,一朵桃花掉下来,砸中了秦舒宁的眉心。
    秦舒宁离家出走的神智,咻的一下被砸回来了。
    她一把甩开徐展旌的手,跳开几步,瞪着他:“回什么家?这里才是我家!”
    哎!对哦!
    徐老夫人已经给过他闺女放妻书了,现在他闺女,已经不是徐展旌的妻子了。
    秦老爷如梦初醒,忙快步过来。
    徐展旌眼里伪装的平静落了。
    他转过身,看着秦舒宁。
    上辈子,秦舒宁明明没有接放妻书的。
    可这辈子,她为什么接了?
    徐展旌想起了那个竹青色的身影。
    “因为那个顾修昀?”
    秦老爷眼皮一跳,没等秦舒宁说话,他就着急忙慌解释。
    “不是的,贤……徐将军,你千万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舒宁和修昀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
    徐展旌相信秦舒宁。
    可是他想不明白:“秦舒宁,为什么?”
    上辈子对他至死不渝的人,这辈子怎么就变心了呢!
    秦舒宁立在花树下。
    闻言,她垂下眼脸,轻声道:“我不想守寡。”
    徐展旌心里陡然破了一个洞,冷风飕飕往里灌。
    第7章
    徐展旌失魂落魄回了徐家。
    徐母看见他这样,什么都没问,只心疼道:“去歇会儿吧。”
    徐展旌回了他的院子。
    院子一如从前,但屋内的东西,却少了很多。
    属于秦舒宁的,全都不见了。
    徐展旌躺到了床上。
    这是他和秦舒宁成亲时的婚床,上辈子最后,秦舒宁也是在这张床上病故的。
    那时徐展旌也在。
    到现在,徐展旌都还记得,那种无能为力的痛心感。
    所以重生后,徐展旌拼命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他才能弥补对秦舒宁的亏欠,才能改变秦舒宁早夭的命运。
    现在他活下来了,可却失去了秦舒宁。
    “我不想守寡。”
    因为这句话,徐展旌开始怀疑,上辈子的种种,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秦舒宁对他的忠贞不二,是他在梦里幻想出来的。
    其实上辈子,他战死后,秦舒宁也接了放妻书,而后重归母家,另觅佳婿再缔良缘了呢!
    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徐展旌问:“出什么事了?”
    很快,就有人隔着窗子回话:“回二爷,平叔摔伤了。”
    徐展旌立刻坐起来。
    平叔是徐老将军的副将。
    他曾跟着徐老将军戎马半生,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他亲人皆亡无处可去,索性就留在将军府做了管家。
    徐展旌过去时,两个小厮站在院子里。
    “平叔如何了?”徐展旌一面上台阶,一面问。
    小厮忙答:“骨头已经接好了,孙大夫说,幸亏伤的是右腿,要是再伤到左腿,左腿可就保不住了。”
    徐展旌脚步猛地顿住。
    上辈子,平叔也摔过一跤,同样是伤到了右腿。小厮这话,孙大夫也曾说过。
    所以上辈子的种种,并不是他的一场梦,那些都是真的。
    上辈子,秦舒宁没接放妻书。
    她真的守了他十三年。
    第二天,徐展旌又去了秦家。
    “什么?!徐展旌又来了?!”
    秦舒宁顿时没了睡意。
    徐展旌又来干什么?!
    昨天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
    金禾道:“徐将军说,他要见小姐您。”
    见她?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见的。
    “不见,让他走。”
    秦舒宁裹着被子躺下了。
    好吧。
    金禾转身,正欲出去传话,又被秦舒宁叫住。
    “算了,我去。”
    秦舒宁满脸不情愿。
    前厅里,秦老爷看着徐展旌,心里直打鼓。
    昨天秦舒宁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怎么又来了?
    但瞧着,又不像是来找茬的。
    秦老爷满腹疑团,他试探问:“不知徐将军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我有几句话,想同舒宁说。”
    “哦哦哦,好。”
    他们坐了好一会儿,秦舒宁才来。
    “徐将军找我何事?”
    一进来,秦舒宁就开门见山问。
    “我昨天回去想了一宿。”
    秦舒宁眼神微变。
    徐展旌今日是来算账的?
    秦舒宁刚竖起戒备心,就听徐展旌语气郑重真挚:“舒宁,我还想同你做夫妻。”
    秦老爷:“???”
    秦舒宁:“!!!”
    是她耳朵坏了?
    还是徐展旌脑子坏了?
    “放妻书一事,就当从没发生过,你还是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