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作践自己呢,倘使你不想再见到我,你今后出现的地方我都不出现了,行不行?”
温虞人不动,甩甩水,将垂在眼前的头发用手指全部拢到后面:“你就觉得我赢不了你是吗,放水戏弄我有意思吗?”
“先去洗澡,”何慕揽着她要走,“要感冒的。”
何慕觉得这般不是个事,趁温虞去洗澡,叫向繁洲上来探口风。
“我怎么就叫和那家伙狼狈为奸了?”向繁洲不明所以。
“小点声,”他们在温虞隔壁之隔壁的房间,何慕却也努力压低了声音,“那你跟我透个实底,方觉廷的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知道多少?”
“有必要这么用罪大恶极的眼神看我吗,”莫名被连坐,向繁洲无限委屈,“我之前是真不知道,也就刚才确实了点内情。”
“真的?”何慕打量了他好几圈。
“我突然在你这没信誉值了?”
她沉默一秒:“那你跟我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温虞怎么跟你说的?”向繁洲又问回去。
“向繁洲,你不对劲,”何慕说,“你照实答不就完了,探我口风什么意思?”
向繁洲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想去暴k一顿方觉廷,不是这孙子,他怎么都不会在何慕面前有这种不堪形象。
“慕慕,你停下来想想,我帮方觉廷遮掩于我何益?我这人是重情义,但我是不明是非曲直的人吗?我问你温虞怎么跟你说,仅仅是想确认一下我们之间信息是不是对称,毕竟他们之间的误会这么多年都没能说开,一见面就跟上辈子都有仇一样,这其中一定有被忽略的重要内容,我们都是想要帮他们解开这个结,仅此而已。”向繁洲说。
何慕看他急得眼都要红了,心里不是滋味,向繁洲是什么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自己情绪上头,还这般扣帽子给他:“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没照顾你的感受。”
向繁洲从没在这一刻这么气难平,他们几乎没吵过架,竟然差点因为方觉廷这孙子吵翻天,想甩手走人,但还是努力抑制住了情绪。
“方觉廷很坚决地说,当年他就是路过,救了被同班同学欺负的女同学,他要报警,那女孩不肯,要自己走,他看那女孩一直捂着肚子,表情很难受,就问要不要带她去医院,那女孩也拒绝了,但那女孩走一步路都快摔了,他才坚持送她看医生的。”
“却没想到就诊时,女孩一跟医生说肚子疼,医生就当他是女孩的男朋友,问性-生活史,还要查是不是怀孕。他当时解释了,但医生也说是正常流程,都到这了,也不能把人扔医院不管,他就陪同后面的检查了。也没想到那天会碰到温虞,这事给她解释过很多次,但是温虞都没信,就这些。”
“倒是和温虞与我说的差不多,”何慕说,“那女孩到底怀孕没?”
“没有。”
“他俩真没关系?”
“我信他说的是真的,”向繁洲说,“方觉廷拿他老子起誓了的,他这人虽然吊儿郎当,但是这种事不会开玩笑。”
何慕仔仔细细盘算着细节,半晌才说:“他们俩最大的问题,就是没人能好好说话,等会儿下去,我会给他们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我会跟温虞讲好,你们俩也跟方觉廷做好工作,无论如何都必须平心静气,说话都不能扯嗓子,这次过了,我绝不再掺和进来。”
“好。”
“还有,”何慕继续说,“我始终并不想撮合他们,只是看他们彼此互相伤害,作为朋友于心不忍,没别的,你们也不准硬凑他们。”
“我跟你想法一致。”向繁洲说。
几人再次碰面时,表情都有些凝重。
方觉廷温虞两人都已换过干净的衣服,意外地都选了件白色的毛衣,只是款式略有不同。温虞那件是短款,斜排扣设计,方觉廷是件polo领毛衣。
“你们聊,可得遵守信用,等会要是吵起来,我们仨可都不认你俩任何一位了啊。”何慕接过迟遇递来的水,转递给温虞,然后自觉地撤退。
还没走两步。
温虞叫住他们:“你们都回来。”
三人面面相觑,回头。
方觉廷亦忐忑着。
“你们都坐下听吧,没有什么不能听的,也正好做个见证。”温虞说。
三个复又坐下来,仿佛法庭上的法官。
沉寂了约半分钟,温虞方说:“等着我问?”
“你想我先说我就先说。”方觉廷说。
何慕见这俩人开场还算正常,心静了静。
“你说那些我都听烦了,”温虞说,“还是我问吧。”
“嗯。”
“接下来我问的所有问题,无论你怎么答,我都当是真的,我只问一次,答案也只听一次,问题结束一切都按下休止符,我们至此两不相欠。”温虞漫不经心地说。
方觉廷眼神坚定:“我只答真的。”
“拿瓶酒来吧。”温虞朝三人坐的位置看一眼。
迟遇和向繁洲何慕对视一眼,去拿酒了。
酒未到,温虞便不开口,直到杯中满上白兰地,也给方觉廷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