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贺厘说话，那边又继续道：“贺老师一直不说话, 反悔了？”
最后三个字被明明是用开玩笑般的从容语气说出来的，贺厘脑海里却下意识浮现出今天在车上时付屿有些失落的表情。
贺厘下意识接话：“什么反悔了？”
付屿声线冷清, 语调斯文：“我以为贺老师觉得我叫她女朋友这个举动太轻浮了, 所以反悔答应我了。”
“……”
贺厘被付屿逗笑了, 她低声说了一句没有，过了两秒才想起来正事：“我们新年要出去旅游。”
付屿顿了顿：“什么时候走？”
贺厘语气莫名其妙有点心虚：“……应该是明天早上。”
出乎贺厘意料, 付屿仿佛丝毫不建议刚谈恋爱就被女友放了鸽子，语气平静自然：“去哪？”
贺厘揉了揉眉心：“我看看。”
她把手机界面切到和万臻臻聊天框里, 才回道：“……洛江？”
一年四季都呆在北方, 趁着新年出去玩，妈妈自然选了个南方城市。
贺厘没听过这个城市名，念完之后特地去搜了一下。
等挂了电话，贺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付屿问她要地点，是也要跟着一起去的意思吗？
贺厘已经把问付屿的话打在了聊天框，迟疑了片刻又删了。
贺厘一大早还没清醒就被妈妈拽起来准备去上机场。她没有付屿那么仔细, 昨天晚上倒头就睡, 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皮有点疼。
贺厘慢半拍的意识到可能是她昨天哭了导致的。
不过贺厘没给她妈妈说。
妈妈着急的赶路, 一时间也没注意到。上飞机前贺厘特地给付屿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不过没得到回复。
万臻臻比贺厘高一点，一只手搭在贺厘肩上, 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给谁发消息呢？”
贺厘被突然冒出来的万臻臻吓得手都抖了一下，她动作自然地把手机收起来：“付屿。”
万臻臻哦了一声，神色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拖着行李箱跟贺厘一起登机。
直到飞机起飞前，贺厘都没收到付屿的消息。
贺厘眼角还有点疼，她闭着眼睛假寐，没一会真的睡了过去。贺厘睡过去之前，迷迷糊糊还在想，付屿究竟喜欢她什么呢？
高中的记忆除了这段时间被勾起的不堪的那部分已经不甚清晰，倘若是因为过去的事，那贺厘也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沈同矢喜欢。
——
贺厘又梦到了她给沈同矢讲幸运守恒的那一天，这次的梦更清晰完整了一点。
沈同矢淡淡问：“那你呢？”
贺厘对上沈同矢的眼睛，有片刻失神。
这个时候贺厘已经从上一个班转班有大半年了，新班级和旧班在两层楼，加上高三忙碌的节奏，贺厘几乎碰不上之前的同学。
新班级的同学不算热情但也不冷漠，贺厘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已经恢复到与正常无异了。
除了偶尔在校园撞见上个班的同学，她依然会反胃到想吐之外。贺厘的生活就像一盆花，被雨打落花朵之后已经慢慢重新长出了花骨朵。
听见沈同矢的发问，贺厘怔了片刻，抿了抿嘴，抬着头，讲了一件这两天让她开心的小事：“我昨天中午提前出门去学校，洒水车从马路上过去，我看见了彩虹。”
贺厘弯了弯眉睫，继续道：“而且路边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看见这个彩虹。”
沈同矢手指微微动了动，指腹在手上书的封面上摩挲了两下，只平淡道：“那被你评为幸运的标准还挺低的。”
他没再说扫兴的话，只道：“把卷子递给我。”
贺厘恭恭敬敬地把手里刚写完的卷子递过去。
这份卷子是沈同矢针对贺厘的弱势部分挑的题，他只花了几分钟就把大概总体批改了下来。
改完卷子，沈同矢没有动作，在贺厘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的手宽大瘦削，十指修长瓷白：“看来幸运守恒确实有点道理。”
在贺厘的注视下，他把卷子递回给贺厘，声音响在安静的夜晚，也像是鼓点一样敲在贺厘心上：“今天正确率很高，恭喜，可以提前回去休息了。”
——
贺厘缓了缓神，才从梦里醒来。
万臻臻走在贺厘旁边，忍不住吐槽：“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都睡了一路了。”
贺厘回过神来，没说自己的梦，含糊道：“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最近一直睡得挺早的。”
万臻臻没有真的要问下去的意思。
两家都提前订了酒店，万臻臻的房间和贺厘的房间挨在一起，贺尧迟则在楼上。
贺尧迟早早拿了房卡取睡觉。
贺厘则在放完行李箱之后被万臻臻拉着出去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出来玩本来就是为了放松，贺厘也就没有提前做攻略。
洛江和临川的温差不是一星半点的大，比贺厘想的还要热一点，贺厘已经尽量稍微拿薄了衣服，但依然有些热。
洛江是旅游热门城市之一，临近年关，酒店里人也不少。
从酒店收拾完东西出来已经接近晚上，对这个陌生城市一无所知的贺厘被万臻臻拽去吃夜市。
跟着万臻臻一起买了小吃走在路边，在万臻臻拿出手机扫码付钱的时候贺厘终于想起来今天她忘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