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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前驸马他小叔 第66节

    丹翠羞赧道:“殿下别取笑奴婢。”
    嘉善乐道:“瞧你还贪吃吗。”
    “可要记得我们的赌约,”嘉善笑说,“素玉帮我监督。”
    素玉也很是开怀,盈盈道了声:“是。”
    赵佑泽则歪在了嘉善旁边的一个梨花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她们。他单手撑着脸,眉目在阳光明媚下,格外地清雅如画。
    几人凑在长乐宫,说了一下午的话。
    直到小黄门来传宴,他们方一同去了含元殿。
    含元殿上,除了章和帝外,展岳也在其中。
    章和帝随手指向嘉善身旁的位置,嘱咐他道:“坐。”
    展岳从善如流地应了声“是”,并未过谦,而是径直坐在了嘉善身边。
    章和帝的目光,方才又转向赵佑泽。
    见静妃她们的脸上全都带着不一而同的笑,章和帝问说:“多半是下午一起论了什么开心事儿,竟没个人和朕讲。”
    父皇问话,清河便笑着答了,讲的还是丹翠的那件糗事儿。
    章和帝也笑了笑,他语气平静道:“元康倒是观察入微。”
    “朕瞧元康,怎么像是又长高了。”章和帝平和地问了一句。
    赵佑泽点头,伸出两根洗白的手指来比划了一下,他道:“前几日尚衣局来量衣裳的时候,和我说,我去年长了有两指高呢。”
    “我之前一直不如阿姐高,没准儿明年,就能超过阿姐。”赵佑泽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容颜上眨了几下,他咧开嘴说,“父皇母后都身量过人。我觉得,我日后应该不会太矮。”
    静妃笑道:“是。你阿姐也算是女子里头高挑的。”
    裴家虽然出自江南,但是裴皇后并不像一般江南女子小家碧玉般,性格与相貌反而都带着明艳爽直。
    嘉善的外貌肖像章和帝,赵佑泽则是像其母。不过,无论像是其父还是像其母,未来想必都会十分出众。
    章和帝目光微动,他眼里的眸色深了深,语气平实道:“你眼睛好了,也长大了。”
    “再与静妃住一起,未免不相宜。”章和帝的双眸漆黑而沉静,他道,“过几日,搬去端木宫住。”
    平常皇子,一般到了六七岁的时候,就要离开自己生母,搬到东西六所去了。原先是因为赵佑泽双眼看不见,怕他搬去反倒给生活添了不方便。
    如今他既然与正常皇子无异,自然也不该再区别对待。
    赵佑泽颔首,沉稳地道:“是。”
    嘉善则与展岳相互看了眼,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少许欣慰。
    父皇这是有意地切断一些静妃和赵佑泽之间的联系,想让天下人知道,元康是皇后唯一嫡子,不会再继续养在庶妃宫里。
    想到这儿,嘉善温柔地凝望着赵佑泽,心底感慨着:总算要否极泰来了。
    第069章
    用完宴后, 嘉善并不打算回公主府歇息。索性展岳今日也是留在宫里当值的,她一个人住着,好没意思。
    元康的眼睛初初康复,嘉善也想多陪元康一会儿, 遂将想法与章和帝说了。
    民间嫁出去的姑奶奶尚有回门住对月的说法, 皇家也不会那样不近人情。章和帝听了后, 娓娓道:“凤阳阁,朕一直给你留着。你既想多陪元康,便让他在凤阳阁与你说会子话。”
    嘉善笑应道:“是。”
    章和帝这日似是心情上佳, 又看了眼坐在嘉善身旁的展岳, 温言道:“朕盼着你开花结果。”
    嘉善微微一愣。
    上一世,父皇也不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但从前也只是父女俩在私底下聊,甚少会于这么多人跟前提起。今日被章和帝这样陡然一提, 嘉善不禁怔了片刻。
    想到自己迟迟都没有反应的肚子, 她极力避开了章和帝的目光,倒是展岳脸上淡淡地,神色如常道:“定不负父皇所望。”
    章和帝大笑, 静妃也捂着嘴儿笑了。清河的年纪逐渐大,今年也在议嫁, 对这些事儿一知半懂的, 只懵懂张大了双眼。
    赵佑泽却正了神色,端起杯盏,敬了展岳一杯。
    展岳不动声色地喝了。
    嘉善见展岳这样,不由在暗地里拽了拽他的衣角。谁想这家伙胆大包天, 竟然在父皇面前也敢胡来。
    他一面饮下酒,一面还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趁着在桌子底下没人能看见, 他的指尖还得寸进尺地在她手背上轻轻画了个圈。
    展岳的面上仍挂着人五人六的笑,瞧着与平常无异。也只有嘉善才能感受到,他指尖上那若有似无的撩拨。
    嘉善望向他,他却淡然地回望过去。
    嘉善咬了咬唇,见父皇在和静妃说话,不由微瞪了他一眼。展岳便也在无人注意他们的时候,对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双桃花眼尾上的长睫毛轻轻翘起,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瞧着嘉善胸闷不已,感觉他是仗着人撑腰,开始“恃宠生娇”,她不禁微鼓起脸。展岳却捉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了。
    嘉善试了几次,都没挣脱掉。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嘉善只好不甘心地作罢。
    倒是如此插科打诨下来,心里那份害怕自己无子的伤怀,不自然间被冲淡了些。
    一损一益,也算是弥补了。
    嘉善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再过个几天,就是她每个月里小日子来的时候。这些日子,她腰腹隐隐胀痛,已经有了小日子来的前兆。
    她和展岳如今也算是夫妻恩爱,可肚皮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想到父皇说的“开花结果”,想到元康也祝福自己“早生贵子”,嘉善心头,多少还是泛起了微末的失望。
    用完宴后,赵佑泽就直接与嘉善来了凤阳阁。
    他现下眼睛能看见了,观察力更是敏锐。见嘉善始终眉头不展,仿佛有心事的样子,他想了想后,凑过去问说:“阿姐有不高兴的事儿吗?”
    嘉善嘴唇微张,赵佑泽却好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先发制人地笑道:“父皇都说我长大了,我现在可以和阿姐一起分担责任,阿姐不要糊弄元康哦。”
    嘉善笑了下,揉着他的鼻头说:“你这样精怪,谁能糊弄得了你。”
    “不过是一件小事儿,”嘉善淡道,“而且说出来,元康也帮不上忙。”
    “哦。”赵佑泽了然地点着头,机敏地说,“只有是和姐夫有关的,元康才帮不上。”
    弟弟这样聪明伶俐,真是半点都瞒不过。
    思及此,嘉善不禁抬眸望向他,微笑着道:“父皇今日既然已经表了态,元康日后打算怎么办?”
    阿弟从前就懂得藏拙的道理,今日既然已露锋芒,自不会再接着藏下去。
    赵佑泽晃荡着腿,小心翼翼地拾起桌上的一块栗子糕吃。
    他擦了擦嘴边的点心渣,嘴角带着笑意道:“顺其自然吧。”
    “从前,父皇虽然也会按时考校我的功课,但问的都是些简单的问题。”赵佑泽脸上挂着和静的笑意,他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栗子糕也捻起来吃了。
    他道:“想必之后,我再被过问功课的时候,父皇的提问不会那样随意了。”
    “我如果对答如流,父皇会觉得意外,觉得欣喜。”赵佑泽将栗子糕咽下去,侃侃而谈道,“如果答得普通,父皇也不会生气,只会以为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我的起点,比几位皇兄皇弟都要晚,现在尚有许多字认不全。”
    他灿烂一笑,眼睛弯得像两道月牙:“阿姐,其实于我而言,无论怎样,未来都很难出错。”
    最难过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即便还有些牛鬼蛇神在,在天皇老子面前,也难成大器。
    赵佑泽捧着下巴,思忖着说:“我想,顺其自然是最好的。若一下子锋芒太露,反倒成了众矢之的。徐先生也说,得一步步来,不能一蹴而就。”
    见赵佑泽自己有主意,嘉善便不再多话了。以后的路,总得他自己走,而且,依阿弟的脾性,也不像是一个会随意被人左右的。
    嘉善替他拍了下衣襟上那些掉落的碎渣子,嘴上道:“你有打算,阿姐便放心了。以后单独搬去端木宫住,好好照护自己,尤其是吃起点心,不要毫无节制,知道吗?”
    “哦。”赵佑泽扁着嘴说。
    嘉善见他这样子可爱,又忍不住地伸手,轻轻摸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还有,元康得记得,你长大了,要常去给父皇请安。”
    “静妃不是你的生母,可也抚养了你将近十年,这份感情不假。”嘉善顿了顿,又轻声补充说,“只是其中的尺度,你要拿捏好。”
    升米恩斗米仇,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
    静妃于元康有养育之恩,母后当年将元康托付给她,诚然是想为元康找个可以避风遮雨的地方。但是静妃膝下无子,抚养元康至今,何尝不也是得到了一个依仗。
    父皇如今,有意地想要元康重回到众人视线里,自然是希望给他风风光光的嫡子身份。
    静妃虽不算顶尖儿的聪慧,可也是个剔透人,不会看不出来父皇的用意。她一向是个知体的,想必不会因此生出怨怼。
    她该明白,这十年的感情,已足够保她与清河,下半生富贵无疑了。
    在这点上,难做的却是赵佑泽。
    他日后与静妃若来往过密,只怕辜负了父皇的苦心,没得还要传出闲话。若来往甚不亲切,怕也有人会拿此做文章,说他忘恩负义。
    是紧还是疏,这也是一门学问。
    赵佑泽的眼睫眨了眨,颔首说:“我会掌握好分寸。”
    “元康最聪明。”嘉善笑道。
    赵佑泽又与嘉善坐了会儿,便返回到长乐宫去了。章和帝既然已经提出来让他择日搬到端木宫,那这个“择日”约莫就在这几天。
    他自小在长乐宫生活,也得回宫去与静妃合计一下。
    赵佑泽走了以后,嘉善先去梳洗,而后让丹翠传了郑嬷嬷来。
    她是临时起意住在宫里的,带的人手不多,好在凤阳阁什么都有,也不至于让她们手忙脚乱。
    素玉在帮嘉善铺被褥,嘉善便吩咐丹翠先行歇息,自己给郑嬷嬷倒了杯茶喝。
    郑嬷嬷不敢要,连连道:“殿下折煞奴婢了。”
    “嬷嬷别这样讲,”嘉善抿了下唇,微笑着道,“我从来都把您当做自家人看待。”
    她的目光扫过郑嬷嬷那略有老茧的手掌,轻声说道:“您是母后的心腹,又照护我与元康这么多年,一杯茶而已,何谈折煞。”
    郑嬷嬷的神情还同以往般稳重,只是面色微暖,语气都不由得柔和了下来,她福身道:“是。”
    嘉善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先自己喝了口香蕾饮,笑说:“寒食节要到了,我也有些想母后,嬷嬷和我讲讲母后的事儿吧。”
    郑嬷嬷笑应了,温和地问:“殿下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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