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库 > 历史军事 > 朕不堪大任 > 第38章
    皇家的避暑行宫里有尸体,而且两个是死了三年的,一个是近日没的,还疑似是从一品官员御史大夫之子,这件事一出,身为工部尚书的高临水简直想当场卸任。
    御史大夫孟望云是个老好人,被称为最不适合做御史的御史,他这辈子和发妻就一个儿子,这儿子出生后高烧烧坏了脑子、智力低于常人,但孟望云夫妻俩把儿子照顾得极好,乍看是瞧不出不同寻常的。
    两个月前秋灯节,一家三口出门游玩,一个转头,孟家儿子就不见了,怎么都没找到,孟望云夫妻俩全靠儿子还活着的念想撑下去了。
    如今这般情况,入宫来面圣之前,都没人敢通知孟家一声。
    高临水禀报完了,兰微霜沉默片刻,然后开口:“彻查,谢丞相主理安排,向朕呈报。”
    第17章
    这桩突发事件横插一脚,谢淮清本以为兰微霜不会想出宫去戏楼了,但待谢照古三人离开后,谢淮清自屏风后出来,兰微霜看向他:“出宫吧。”
    马车上,兰微霜阖着眼,问系统:【你能一直盯着周边的动向吗?】
    系统不好意思地回答:【抱歉哦,宿主,我做不到呢。虽然可以回查过去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内的画面,但是这个“回放”功能不能当做“直播”功能使用,只有在宿主提出相对具体的需求时,我才能开始分析周边的数据,而且每天最多使用三次哦。】
    兰微霜:【那算了,等事情发酵再说吧。】
    马车突然重重一晃,兰微霜阖着眼虽然没有睡觉,但在琢磨事情、有些走神,猝不及防就随惯性往前倒。
    马车车厢很大,谢淮清本来坐在靠门的地方,见状侧身探长了手,扶住了兰微霜。
    兰微霜茫然了几息,然后坐了回去,顺手理了下衣袍。
    马车已经歪了,兰微霜也不怎么在意的模样。
    谢淮清自然地收了手,又撩了车帘问外面:“怎么了?”
    和上次一样,还是谢淮清的属下赶的车。这属下平时和谢淮清相处倒没多紧张,但知道现在马车上还坐着个大人物,就忍不住忐忑了。
    “回将军,刚才前面跑出来个孩子,属下想错开,没成想路边积雪太滑,那孩子又乱跑,有个车轮就陷到路边的水沟里去了……将军,要不您和……公子,先下车,属下寻人帮忙,把马车扶正?”
    谢淮清看向兰微霜。
    兰微霜问:“这里距离戏楼还有多远?”
    谢淮清又看了眼外面的街道,回说:“不远了,若是走过去,大抵半刻钟便能到。”
    半刻钟,也就是七八分钟,兰微霜觉得还能接受,便道:“下马车走过去吧。”
    “是。”谢淮清拿了放在马车里的伞。
    漫天雪花,需要撑伞挡雪。
    照旧是谢淮清先下了马车,然后接应兰微霜下来,称呼也自然而然转为了“公子”,自称从“臣”变为了“我”,对着兰微霜也格外自然地说“你”了。
    兰微霜觉得谢淮清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他似乎真全然不担心面前这陛下变脸、寻他个大不敬的罪名。
    和谢淮清同行的时候,兰微霜会一度忘记自己身上还背着“暴君”这个人设,若不是谢淮清有时会叫他公子,兰微霜偶尔还会忘记皇帝这个身份。
    因着这份轻松,兰微霜才乐意让谢淮清陪着出宫,同时更觉得之前选了谢淮清给他暗中“打工”,实在是选对了,很省事一人。
    兰微霜裹着披风,双手拢在披风下,谢淮清走在他身边撑伞。
    伞面并不小,但也不足够两个男子都遮得严实,谢淮清将伞倾向兰微霜,他自己身侧衣袍上沾上片片雪花。
    两人快要抵达戏楼时,路上一辆马车相对驶来。
    马车里,宁礼本来掀开帘子在往外看,一瞅到谢淮清,他连忙就放下了帘子,不想招惹这尊煞星。
    然而帘子一放,宁礼又琢磨起来——
    他想垄断蜂窝煤这生意,查了源头的乌金院,这几天下来还真查到一点信息,虽然不多,比如乌金院那叫何妨的东家是个什么背景就毫无头绪、像是从天而降的一个人,但是宁礼的跟班打听到了买乌金院这宅子的人,似乎是定国公谢淮清的属下!
    因为这件事和谢淮清扯上了干系,宁礼虽然嘴硬不肯承认,但经过上回戏楼的事之后,他的确是不敢再在谢淮清面前冒头了,连那座戏楼附近都不再停留。
    所以,宁礼本来悻悻然打算放弃垄断蜂窝煤了。
    但刚才惊鸿一瞥,宁礼看到了谢淮清身边同行的人,顿时“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那日在戏楼,有人称呼过谢淮清身边那位美人为“何公子”,可不就和乌金院的东家何妨是一个姓吗!
    谢淮清前段时间才从北边回来,若这何公子是他在北边认识的、从前没在馥城露过面,那也就能解释为何乌金院这东家如此神秘了。
    谢淮清对这位何公子殷勤得给人撑伞,除了惦记人家的美色,必然也是因为乌金院的生意!
    这样一寻思,宁礼就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美人加上乌金院,宁礼可太稀罕了!
    “停车!停车!”宁礼对外面嚷嚷道。
    宁礼从马车上跳下来,叫上两个跟班一起,鬼鬼祟祟远远跟着谢淮清和兰微霜,还没跟几丈,就看到谢淮清和兰微霜抬脚进了熟悉的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