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邢之抿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徐元白,似在决断。
徐元白自也知?晓他此?刻犹豫,摩挲掌心道:“既已到这步,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若想负隅顽抗,且想想你王家满门!”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王邢之面上闪过畏惧,犹豫半晌正开口道:“都退......”
话音还未落下便被远处动静打断,王邢之闻声侧目看去,便瞧见?盛渠与万通驾马结伴而来,身后还跟着百来兵将他,眸色渐深,抿唇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利一与徐元白对?视一眼,方才惊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万通使了一好计策。
马儿一声勒住,万通居高临下看着徐元白道,韩昱见?状忙小跑着奔去,伏在万通耳边小声说话。
须臾便见?万通挑眉:“太子殿下?”
第66章 完结(一)
“笑话, 太子殿下远在京城,怎么会?到?弹丸之地,你胆子倒是不小, 先是冒充富商段家的公子,现在竟连太子也敢冒充!”
徐元白闻声神色一沉,利一护在他跟前道:“大胆!太子殿下再此, 你竟敢胡乱攀咬!”
说罢对着盛渠道:“盛大人!还不速速来迎殿下!私盐一案殿下已有证据, 正是你身后万通主谋, 拿下它便能与殿下一个交代!”
徐元白没说话, 目光看向盛渠, 咬了咬牙,几乎已经猜到眼下处境。
王邢之神色则是有些犹豫, 一时间倒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目光在几人间来回徘徊。
盛渠神色复杂, 瞧不出在想什么, 也不答话,目光对上都徐元白的目光, 忽在众目睽睽下缓缓抬起手来。
他是自京城来, 官又不小, 自然见过太子, 眼下唯有他能证明太子身份。
王邢之有些急了,催促道?:“盛大人, 这人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
他反正是一头雾水,在此之前他只知道?眼前人是假扮段家人的,只当?是朝中又派人来暗查, 就是再大的官,也不过与眼前盛渠差不多罢了, 怎也没想到?会?是储君。
万通没说话,也只是看向盛渠。
盛渠挑了挑眉头,眉目凌厉,手举到?头顶握拳,嘴角带着一丝凉意:“都给我拿下!”
声音掷地有声,缓缓下了死刑。
“本?官可没见到?什么殿下!只瞧见了胆大包天冒充皇室的罪犯!”
话音落下,徐元白手中折扇应声断裂,他抿唇看向盛渠道?:“盛渠!你好大的胆子!”
利一查觉不妙,看向盛渠道?:“盛渠,你竟敢谋害储君!”
万通依然有些急不可待了,笑了笑道?:“还愣着做什么?此等钦犯,给本?官拿下……”顿了顿又道?:“若有反抗,生死不忌,我只要他这个人!”
盛渠嘴角泛起冷笑,只是眼睁睁的瞧着,瞧着倒是云淡风轻,只是手中缰绳紧握,微微颤动?。
他动?了动?唇发出指令:“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就连万通都是一怔,他本?还忧心盛渠犹豫不决,如此可见,倒是他想多了。
话音落下,身后士兵纷拥而上。
“殿下!人太多了,属下护着您,您躲在属下身后,等利一寻到?机会?,您在逃出去!”利一握紧手中利剑,警惕看向前方乌泱泱拥回来的人。
盛渠这回显然有备而来,他们人有数千,自己只则一百,怕是要交代在这处。
他眼睛盯在了某处,忽伸手,从利一右要将他暗藏的剑一把抽出,厉声道?:“给孤杀!”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两人跟前,虽有侍卫前仆后继护来,可到?底是抵不过他们人数众多,鲜血四溅,他们人数地上众多。
徐元白咬了咬牙,眼睛死死盯着坐在高马上云淡风轻瞧着他们的盛渠,他还是头一回如此狼狈。
咬了咬牙道?:“箭来!”
伸手侍卫钻出空档,忙朝后取出利箭递上,徐元白将箭抵在利一肩头,箭指盛渠。
盛渠见状脸色一白,徐元白神射,朝中无?人不知,但凡他想,无?脱靶的猎!
盛渠立时便慌了,神色大惊,伸手便拖拽一人想要挡在自己跟前,可此刻他正乘于马上,人还未拖拽上来,只会?显得?仓皇又狼狈。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官杀!”
一旁的王邢之见状自是猜到?什么,眼里闪过继续复杂,看向万通。
万通却浑当?未瞧见,眯了眯眼睛,亦瞧见了徐元白的箭锋对准盛渠,却是并未着人相互,眼里皆是杀意,一瞬间,王邢之便猜到?了徐元白的身份。
他倒吸了口凉气,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这万通是想让盛渠与太子互杀,若是两人双双葬于江南,朝堂必将大乱,小小私盐案在刺杀储君案前相较,自然再无?被淹覆而过。
他这是要将盛渠推出来,以盛家与太子的纷争将自己洗脱干净。
届时只需扮出拼命营救太子便可,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不可谓不恶毒,便是王邢之都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看向盛渠的眼神难免带了些许复杂,这人,已然是走不出江南了。
前方利一吃力的应付越围越多的官兵,一个不查,利刃划破手臂,鲜血四溅,忙回身催促道?:“殿下,待属下杀出一出来,您快先走!”
徐元白未答,利剑瞄准盛渠,下一刻箭矢离手,只听空中凌厉一声,直直的朝着盛渠射过。
盛渠瞪大了眼睛,飞箭之快,根本?躲闪不及,眼见着箭矢扎入心口,疼痛还未袭来,他人便因惯性?后仰,下一刻剧痛传来,滚落在地。
下一刻口吐鲜血,额头冷汗直冒,低声喊来人,可无?一人上前,他自是察觉出不太对,看向马上的万通咬牙切齿一声:“万通,你背叛......”
话还未说完,又吐了一口鲜血。
万通只是低垂着眼睛看着他,眼里都是得?意:“这么个蠢物也不知如何做到?这个官职,想来不过也是出身好而已,不过也是要谢你的,你这挡箭牌送的可是相当?及时!”
他并未解释清楚,盛渠已经白目一翻,双眼一瞪,气绝而去。
徐元白冷眼看着前方两人狗咬狗,咬着牙暗恨,这盛渠当?真是蠢,可他忽又觉得?这人可恨之极,偏自己就是被这蠢物联合万通这厮给暗算了。
此刻人越围越多,侍卫虽是拼死相互,徐元白身上却是也见了红,本?矜贵无?双的公子,此刻颇显得?狼狈。
徐元白忽而对这万通呵道?:“万通,你这般行?事?,是连你那独子也不顾了!”
万通闻声只是挑了挑眉头,看着徐元白狼狈躲杀,嗤道?:“人还在下官这地界上,待殿下去了,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说话间,身侧一官兵趁着徐元白不备,朝着他的心口狠狠刺去,刹那间利一心脏都要骤停了,忙扬起到?挥去,徐元白察觉到?也忙侧身,只是到?底是差了一步,那把刀还是扎到?了他的右肩。
徐元白咬牙痛忽了一声。
几人被逼到?了角落。
万通见杀的只剩两三人,忽来了兴趣,想到?方才徐元白利箭冲着盛渠那一刻,说来他的箭术也是不错的。
第67章 完结(二)
越想越兴奋, 面前之人可是当朝储君,此刻全只能仰他鼻息,性命都由他决断。
他伸手便取来箭矢, 也是学?一学身在高位者那运筹帷幄的姿态,霸起弓弩,箭指徐元白。
利一见此便慌了, 忙挡在了徐元白跟前。
徐元白却是未见多少惊慌, 便是此刻仍旧镇定自若, 一双幽深又伶俐的眸子?, 直直的看着?万通, 威慑之力甚显,万通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 手上的弓箭如何都松不开了。
一旁王邢之瞧见了, 咬了咬催促道:“大人, 还犹豫甚, 自走到这?步,再?无退路可选!太?子?若活着?离开, 你我家中百口, 冠之以谋逆之名, 便无一人能活!”
王邢也是个狠人, 见万通犹豫不觉,伸手便推了他拉弓的手, 下一刻便见他手松,箭矢直直朝着?徐元白而去。
万通回过?神来便是一惊,也没工夫责骂王邢之了, 只是心惊肉跳的看着?那箭矢,方才确实被徐元白的气势威慑到, 但既箭发,他自然是想一击必中,血液好?似都在沸腾。
利一瞪大了眸子?,见箭矢越来越进,抱着?必死的心思,变往前几步想直挺挺的挡在徐元白的跟前。
然万通确实神射,虽不及徐元白,但也是百步穿杨,箭矢不偏不倚朝着?徐元白而去,利一并未赶上,伸手想要抓住,却仍旧差上一步。
“殿下!”利一高呼!
却在此刻,一利箭从侧方而来,速度之快,截断了万通的箭矢,再?加之徐元白心有防备,往后退了几步,那箭矢恰恰错开,并未伤他半分。
几人都是惊出一身冷汗,下一刻便听马蹄竟踏而来,几人抬眸看去,便见为?首之人是一玉面少?年,他手中弓箭未收,想来截箭之人便是他。
他身后还跟着?百十人,各个高头大马英武不凡,比之城中的兵卒不知强上百倍,下一刻便见那少?年抬手,万通便被那些人团团围住。
万通不可置信,这?些人怎可能悄无声息入江南。
“你是什么人!怎敢阻拦本官断案捉拿贼首!还不速速滚开!”
万通不识来人,可徐元白却认得,正是本该再?有十日才与他们?会?和的阮文言。
徐元白朝着?他微微颔首,而后目光在来人身后探看,想要寻一道纤弱身影,很快便见他眸光一亮,直直的盯着?,马上的少?女看。
“贼首?原来当朝储君在万大人眼前竟是贼首?”说着?又看向远处颇为?狼狈的徐元白,扬了扬小巧的下巴道:“殿下,我怎不知你竟还有司此职,若你是贼首,那圣上又是?”
徐元白怎不知她是在拿自己打趣,嘴角微微一掀,也未答话,笑道:“过?来,孤有些撑不住了。”
阮瑶清撇了撇嘴角,见他一副狼狈模样,身上还有血色,不免有些嫌弃,但到底是下了马车,不情?不愿朝着?他走去。
万通此刻却是慌了,闻声尖声呵斥道:“胡言什么,你等是什么人,竟敢当着?本官的面冒充储君!”
“你们?还愣着?作甚,快不速速将他们?拿下!”说着?便牵着?马往后退,让四?下兵卫一拥而上,阮文言亮出身份道:“万大人好?大的官威,想我这?正四?品给事中也是自愧不如?的。”
万通闻声一震,惊出一身汗来,他不敢相?信,他这?块地?界一月之间竟云集各大官职。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对策,阮文言俨然是没了耐心,直接道:“想来也不是什么惊奇事,毕竟太?子?殿下你都敢冠之以贼首之名,朝廷命官梁渠也能命丧你手,何况我这?小小正四?品呢,不过?你不认我们?,不知道这?人你可认识?”
第68章 完结(三)
此话一出, 万通猛然?一怔,抬头看去,便?瞧见一群人从车马上将一人?拖拽下来, 霎时眼睛便瞪的浑圆:“遇儿!”
万知遇听见动静,挣扎的厉害,“嘭”的一声从马车上摔落在地, 滚出一身烟尘来, 狼狈不堪。
想张口, 奈何嘴被棉布堵着, 约莫是能辨认出是让万通救他。
万通抓在?手中的弓箭都在?发颤, 咬牙切齿道:“还不快放了我儿!”
这方阮文?言还?在?与万通对峙,寻着对策, 他需得?呈报证据寻到?盐矿所在?, 是故才?废这此番功夫特地将人?带来。
只是他磨得?, 徐元白却已无力气?, 阮瑶清凑到?跟前才?惊觉他方才?在?硬撑,细细看去一身月白衣裳破了?不少, 裂口处还?有鲜红血色在?不断溢出。
她不禁蹙了?蹙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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