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不喜欢孟糖,这话不该现在的林野问。
秦濯直觉上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
林野在那边哭出来。
“我们其实一年前就离婚了,她不让说,我经常偷偷去看她,她不太好,你如果还喜欢她,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
孟糖回到住处已经快凌晨。
今天中秋节,她跟着简橙回家吃饭,简橙留她在那住,她没留。
人太多了。
华春府现在成孩子窝了。
简航已经上学了,只要放假或者周末,梅岚就带着他去华春府。
还有周陆,立橙生物危机解除后,京岫二部总监回归了,周陆去了立橙生物坐镇,何妙跟着他,有时他忙,也把何妙放华春府。
还有汪念念,做了手术后,恢复的很好,梅晟照顾的也好,现在刚怀,明年生出来又多一个孩子,更热闹。
平时周庭宴忙,简橙也时常出差,家里有专门的育儿嫂,用不着他们带。
何妙最大,基本是何妙带着汤圆和简航玩。
周柠毕业后进了京岫,有空也去帮忙带孩子。
今天是中秋节,所有人都在,除了他们,还有周家那些人。
老爷子走后,基本没人去老宅了,是叶绮经常找简橙玩,慢慢的,周家除了曹瑛之外,几个妯娌也经常去。
今晚大人孩子一大堆,比过年还热闹。
孟糖以前最喜欢热闹,现在不喜欢了,她喜欢清静。
简橙知道,要过来陪她,她没让她陪,她说她得去她嫂子那。
其实嫂子也不在江榆了。
当初嫂子被《win》那副总编欺负,后来简橙把《win》新老板姚成仁的联系方式给嫂子了。
姚成仁知道嫂子跟简橙是朋友,直接把那副总编开了。
《win》后来是嫂子在管,今年嫂子提出在阳城设立《win》的办事处,姚成仁通过了,嫂子上周回阳城办事,遇到中秋节就没回来。
以后主要办公地点,怕是也要在阳城了。
她今年回不去,母亲在生气。
不让简橙陪,是她想一个人静静。
……
孟糖也想不通,她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她一年前跟林野离婚,真要说谁的错,她也说不上来。
大概,一开始就错了。
没法怪谁。
林野的妈妈其实不喜欢她,也不说不喜,就是介意吧。
姑姑打离婚官司找的林母,两人成为好朋友,那时她追着秦濯跑,姑姑疼她,为她打抱不平,喝茶的时候会跟林母说起这事。
知道林母有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儿子,非常惋惜,一直觉得可惜。
林母对她这个‘死心眼的蠢丫头’就印象特深。
所以,当林野带她回家,林母见儿子喜欢的就是姑姑口中那个‘死心眼的蠢丫头’时,心里不太舒服。
所以林野第一年去她家做年夜饭,林母没去,找理由出差了。
后来林野不知道怎么跟他妈说的,林母同意他们的婚事了,对她的态度刚开始还不错。
只是,她和林野刚结婚一个月,林母就催她要孩子,最开始客客气气的。
“糖糖,你别怪我说话直,我其实挺介意你之前跟那个姓秦的,你们还订过婚,我就林野这一个儿子,他爸出轨,我自己把他带大的。”
“有人说,我是贪你们孟家的法律顾问,不是,我是真心疼我儿子,他跟我说,他非常喜欢你,所以我同意了,他要是没那么喜欢你,我马上辞掉孟氏的顾问带我儿子走。”
“我总觉得你的心不定,我也是担心你负了我儿子,所以你赶t?紧生个孩子,趁着我和你妈都还年轻些,还能帮你们带带。”
生孩子这事,林母催,她母亲也催,两边都催。
她觉得很难受,她还年轻,她放弃了江榆的一切,放弃了事业,难道就是回老家生孩子的?
她是爱过秦濯,她就是爱过,怎么了?她都爱了十几年了,她没招谁没惹谁,林野又不是不知道,她又没骗婚。
她都已经放弃秦濯了,秦濯也在相亲了,他们是两条平行线了,她都发誓了,他们就是不信她。
她精神压力大,生不出来,她们就一碗一碗的中药灌,好像她生不出孩子犯了多大罪。
她要跟林野说,林母嫌她不懂事。
“林野现在自己创业,忙的厉害,你别烦他了。”
她就要说,她不说她要崩溃,林母生气。
“你想想林野为你放弃了多少?他现在处在最关键的时候,你就不能成全他?你自己想想,他对你有多好?”
她就不说了。
林野确实挺厉害,阳城的创业机遇他们抓住了,他们很努力,加班加点,熬夜通宵。
男人都有野心的。
林野聪明脑子好,他是龙,之前为了她,盘卧在工作室,现在没有困住他的笼子,他能完全施展。
林母说的对,他之前为了她搁浅梦想,她现在也应该成全他。
于是,他为他的梦想拼搏,她在家喝药。
中药喝了,林母和母亲送一堆黑咕隆咚的药她全吃了,她感觉身体要掏空了。
她连话都不想说了,有时候对着镜子,她都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
直到有一天早上起来,她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她给简橙打电话。
“橙子,你来接我好不好?”
于是简橙坐最快的航班飞过来,当着林母和母亲的面砸了那些药,跟她们打了一架,当着他们的面给出差的林野打电话。
“林野,滚回来离婚!”
离婚的时候,林野抱着她哭很久,跟她说对不起,他说他后悔了,他不该想着回来创业,不该带她回来。
他说他们应该留在江榆,他后悔了。
孟糖其实不怪林野。
她最初跟林野告过两次状,林野跟林母吵过,后来每次林野出差回来,林母对她就是一副贤婆婆的姿态。
她最初很反感,后来倦了。
因为林母能说会道,她是律师,她总有一堆的大道理教育她。
她喜欢林野,她讨厌他妈妈。
好讨厌,讨厌死了。
……
夜色里,简橙一直在后面跟着孟糖。
看到孟糖走进电梯,才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转身离开。
电梯上去,打开,孟糖走出去。
走几步突然顿住。
她的房门口,一个男人倚在那,烟味浓重,指尖猩红火光刺目又灼亮,刚收了手机。
秦濯。
上次见他,多久了?三年?不对,四年?
孟糖现在脑子里装不了多少事,装太多会疼,简橙说改天带她去看看医生。
她不想去,她最讨厌医院了,最讨厌吃药了,最讨厌了。
看到秦濯,孟糖脑子里只能想起当年榆山上的那轮日出。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捂着脸往后退,退两步转身就跑。
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她脸瘦了很多,她知道很吓人。
她已经尽力跑了,马上到电梯时,还是被抓住,她被人从后面抱住,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糖糖。”
孟糖好多年没听到这声音了,好久好久了。
性感的,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她想问他是不是哭了,为什么哭,下一秒,脖颈已经被一片湿意烫的缩一下。
哦,他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濯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双手捧起她消瘦的脸,掌心硌得慌,他指尖发颤,慢慢的说:
“糖糖,过了年,我就37岁了,更老了,没人要我了,你还要不要我?”
孟糖灰暗的眸子盯着他,脑子迟钝的想了一会跟他说:
“秦濯,我配不上……”
秦濯捧着她的脸吻上去,把她的话堵住,细细慢慢的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等她微微喘不上气才松开。
他把她的话说了。
“糖糖,我知道我现在老了,配不上你了,我以后多锻炼,多活几年,跟你活一样久,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把她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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