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话的神情无辜又正经,毕竟上一次他穿的时装,背带就是系在衬衫内,贴着皮肤的。
涩泽龙彦在胸口处设计了敞开式的镂空,束在内部的皮带恰好能在镂空处露出半截。
“……”太宰治咬住了牙根,“把衬衫脱了。”
他不愿在雪名阵明显故意的问话中示弱,绷紧身体看着雪名阵动作自然地解开衬衫上方的五颗纽扣,露出肌肉线条分明而有力的胸膛和肩背,过于利索的动作让他忽然想起什么:“……你做模特的时候,在其他人面前也脱得这么积极?”
他微微蹙起眉头。
再美好的景色,如果欣赏的人多了也会变得廉价。
雪名阵丢开衬衫:“我是老板,自然有自己的更衣室——而且只试穿了那一件,尚未上场,就被设计师开除了。”
他转过身,从衣帽间流泻出的昏黄灯光映照在起伏流畅的肌肉线条上,朦胧的光影勾勒出藏着爆发力和侵略性的轮廓。
原本冷清晦暗的室内忽然多出了几分粘稠暧昧的热度。
太宰治的无名指指尖不自觉地蜷动了一下,在原地站了几秒,绷著脸上前抬手。
战术背带的材质是上好的皮革,曝露在空气中带着些微凉意。
但雪名阵的皮肤却很烫,烫得太宰治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的指尖都被灼得有些泛红。
他维持着冷淡的神色,以灵活的手指迅速搞定那些复杂的环扣结构,卸下原本用来固定枪.械的卡索后,他抬指勾起约折的系带,轻巧地捋顺它们。
战术系带被他故意收得很紧,皮革制的黑色系带勒过柔软的肌肉,压下不深不浅的凹陷。
捋顺约折的过程中,他的手指关节不可避免地抵着胸肌、背肌掠过,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因他的触碰绷紧了身体。
战术系带的侧夹带压着对方线条清晰分明的鲨鱼线,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半秒,忽然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神,收手向后退了一步。
对方过于温驯的态度,偶尔的确能哄诱他产生“无害”的错觉,但掠食动物的可怕性总会暴露在锋锐的爪牙、足以将猎物轻易撕碎的体魄上,藏,是藏不住的。
——会死在……上的吧?
太宰治的眼神飘了一瞬,接着极其敏感地捕捉到对方忽然极轻地低笑了一声,衣帽间中泄露出的灯光被对方抬手关闭。
一股麻意从后脊一路蹿至头皮炸开,太宰治低斥着“你做什么”又退了一步,却被雪名阵握住手腕。
雪名阵以对方完全可以拒绝的力度将人拉近:“不好意思看的话,关上灯好不好意思摸?”
雪名阵用温和的语气哄诱:“我不动。”
·
完全不知道是自己过于优渥的体魄引起了网友的危机意识,雪名阵只觉得对方比神明还欲求寡淡。即便有大好的机会在前,对方也只是浅尝辄止,继续确认了一下系带没问题,就一脸漠然地利用书页送还想进一步引诱的雪名阵滚蛋。
“……”雪名阵郁闷至极,觉得柏拉图到网友这样也是够变态的。明明都已经做出送背带、想在他身上留下标记这种事,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到摸几下就踢他离开世界……
……应该不会,以后一周只准一次,一次只准一回吧?——哦,他们到现在连约会都还差得远啊,那没问题了。
哈哈,更糟心了。
雪名阵一糟心,就想折腾人。
他看了一眼时间,确认此时的梦野久作还在被作业毒打,而中岛敦多半还在卖力出演“救命啊我被黑蜥蜴追杀,恩公收留我”的戏码,前后斟酌了一番,到底还是守住了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线,没有折腾努力的幼崽。
而成年的黑蜥蜴,自然成了撞上枪口的炮灰。
…………
广津柳浪,现年五十岁。港口黑手党首领直属武装部队·黑蜥蜴的百夫长,优雅从容的社会人一名,目前,正在绝赞逃亡中。
是的,逃亡。
在来武侦社之前,他得到的剧本是“假装追杀中岛敦,将其逼至武装侦探社门前,令侦探社收下中岛敦”;来之后,他上演的却是“按计划让其他人都被武侦社击晕、丢出大楼后,他正准备再演半分钟负隅顽抗,一旁却突然呲出一个雪名阵,二话不说兜头就铐。”
他不知道剧情为何忽然被横踹一脚、急转直下,可能生活就是喜欢在不经意的地方给他一个大惊喜,就像此时,雪名先生正义凛然拷来的铁手铐:“停止负隅顽抗,黑手党。”
广津柳浪:“…………”
这演的哪出??加戏怎么也没人提前告诉他啊???
场面凝固住了。他仿佛能感觉到侦探社投来的困惑目光,窒息的这一秒,他大脑空前快速地转动,勉强接下雪名阵的擅自加戏:“——您这是在做什么?雪名先生?难道你是条子派来的细作?”
雪名阵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是啊。”
雪名阵觉得自己这是摊牌不演了,广津柳浪却丝毫没get到对方的坦诚:雪名先生这、真是——既然演的是条子,这里应该继续厉喝啊?这样无所谓的点头,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侦探社依旧在目瞪口呆,现场尴尬的安静仿佛一场不打自招。广津柳浪从最开始的从容不迫,到现在尬到冷汗直冒。
他实在不明白,雪名先生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