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马普尔先生的消息,卡米莉亚独自沉思了许久。
    该如何处理索菲亚呢?
    确实是个难题,她目前好比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开。
    那么,多西罗夫人是否又值得信任?
    卡米莉亚琢磨着这位夫人的所作所为大多出自真心,尽管难免有利益的因素,但她可能是仅有的能够有效保护索菲亚逃离费茨男爵魔掌的人了。
    而真正让卡米莉亚下定决心的,却是马普尔先生揭露的另一处内幕。
    看吧,马普尔先生说,把一沓打字纸递给她,不会占用您太长时间。这是多西罗夫人给我的委托文件,在您做出判断之前,请看看上面的内容吧,您可能回发现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卡米莉亚阅读委托书时,马普尔先生没有吱声。最终,她放下了这沓文件。
    非常让人吃惊,卡米莉亚叹了口气,也十分复杂,多西罗夫人也仅仅只是马普尔先生您的二次委托人而已。请放心吧,我会做好妥善的安排。
    委托书最后的落款处,多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玛丽·费茨。
    隐藏在多西罗夫人背后、真正的委托人竟然就是久不露面的费茨女爵。
    她竟然也在寻找着自己女儿的下落!
    卡米莉亚还曾认为,她才是那个把索菲亚藏起来的人呢!
    如果索菲亚的母亲那里足够安全,那才是最好的去处。
    于是,卡米莉亚把索菲亚塞进了实习生的队伍里,却对外声称去往伦敦的只有五个女孩。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使格蕾丝觉得头顶响起了惊雷,她从没从表姨那里听到过这件事。
    这真是她心想。
    这个,我没办法确定。格蕾丝咽了口唾沫,说:任何人都不能保证自己对所有的消息都了如指掌,我必须去确认一下,这是绝对必要的。
    卡米莉亚点点头,如果有可能请尽快。虽然说是灯下黑,但费茨小姐的行踪说不准何时就暴露了,还是让她尽早跟费茨女爵母女团聚吧。
    沉默了片刻后,格蕾丝同卡米莉亚和简。爱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她们谈论了出版社新出版的几部著作,还有伦敦常常发生的各种迷案。但卡米莉亚却发现格蕾丝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神思实则不知飞到了何地。
    早晨起来,冬雾弥漫。隔着玻璃窗,雪花一朵接着一朵地簌簌落下,那楷树的枝条上裹着雪,好似一位银装素裹的女郎。
    卡米莉亚窝在炉前的沙发里,耳畔响起木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低头阅读着《伦敦先锋报》。
    报纸的板面很宽,简。爱趿着鞋子从卧室走下来时,就发现卡米莉亚整个人几乎被报纸完全遮住了。
    早安。简。爱在一旁坐下。
    卡米莉亚露出脸庞,抿嘴一笑,也回了一句晨间的问候。
    还没到出门的时间,她和简。爱都只穿着简单的法兰绒睡袍。
    起居室的桌子上放置着刚出炉不久的吐司,还冒着白色的热气,和碟子里一小块黄油。
    厨房刚刚做好的。卡米莉亚说。
    简。爱小心翼翼地切下两片吐司,用刀面把黄油在吐司上抹平,夹在一起,一口咬了下去。她觉得空荡荡的胃总算重新充实了起来,之后,简。爱又切了两片递给卡米莉亚。
    卡米莉亚谢过了简。爱的好意,接过盘子,就着一杯加了燕麦的牛奶吃了起来。
    她们都还没醒吗?简。爱指了指楼上问。
    嘘卡米莉亚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珍妮特,昨天她们实在太兴奋了,海伦说她们直到凌晨才坠入梦乡。
    昨天,卡米莉亚带着她们去了阿芙拉出版社参观。虽然她们要圣诞节后的一月才开始工作,但仍旧为办公室,以及旁边繁忙、机器咔咔作响的印刷厂而惊叹,发痴地看着其他的员工在面前来来往往,眼眸里包含着一股强烈的向往。
    直到回到米特福德尔,她们还像一壶烧开了的水般沸腾,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如果不是海伦勒令她们上床睡觉的话,她们能够彻夜长谈。
    一个古怪的木雕大钟被彻底嵌进了壁炉上方的墙壁里,眼看着指针就要走到八点。卡米莉亚和简。爱便各自回了房间穿衣梳洗,她们约好了要在九点半的时候拜访加纳德家,然后一道去采购圣诞用品。
    卡米莉亚用烧热的卷发棒将鬓间的两绺金发烫得蜷曲,服帖地垂在脸旁,穿上了件粉红色的缎子罩衣,系好了长长的腰带,戴上了毛茸茸的同色披肩和细绒的白色手套。她穿戴停当后,便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简。爱准备好。
    走进加纳德宅的时候,加纳德太太以她那种亲切温和的态度欢迎了卡米莉亚和简。爱。这是她作为商人的妻子多年来的惯常以为,总是对着任何人都笑语相向,当然这也不乏她对外甥女朋友的善意。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们一家和卡米莉亚也勉强算得上是熟人了。
    加纳德太太紧挨着她容貌英俊的丈夫还有外甥女们,坐在一张长条沙发上。卡米莉亚对这么家庭景象感到很有意思,班纳特太太、她的弟弟加纳德先生、还有女儿们的容貌都非常漂亮,显然都是遗传的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