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点进微信,黎洛又发了新消息:「我要开会,晚上加班,今天不回去,有事过两天讲。」
这笔钱便留着了,宋祁于没打算花,等后面再还。
寒假一月下旬开始,中间穿插了三天元旦小长假。
这次放假她们都没离开北京,宋祁于要回校训练,黎洛则是有别的事。老两口老早就打电话到这边,还以为总有一个要回去,早前黎洛说过元旦没工作安排,预计是要回家的,可这下却不回去了。
褚教授嘴上没说什么,可语气里难掩失落,夫妻俩东西都买好了,就等着女儿回家,结果忽然就不回了。
“要去探望一个朋友,已经约好了的,下次再回去。”黎洛说。
褚教授念叨:“下次就是过年了。”
黎洛柔声回道:“也快了。”
“还得等一个多月,而且你也放不了几天假。”
“到时我尽量早点走。”
“成天都忙。”
“妈你别生气。”
褚教授没生气,就是和女儿离得远了,难免有点絮叨。以前黎洛还在江北市,一家子住一起,偶尔谁出差十天半个月好像也习以为常了,时间一晃就过,然而如今家里空空的,少了一个人,褚教授至今都适应不了,总盼着黎洛能快点回去。
黎老师也在电话那头,应当是感觉出了女儿的为难,老头拉住褚教授,示意少说几句。年轻人有自己社交和圈子,有几个能成天都着家的。
“小于呢,她回吗?”黎老师打圆场,转开话题。
黎洛叫宋祁于来接电话,让跟老两口聊聊,让自己说。
到了元旦就真不回江北市了,各忙各的,从早到晚都不见人影。
宋祁于五六点就出门坐车,在学校一待就是大半天,最早也是十点多才离校回租房,比黎洛还晚。作为队里唯一的大一生,她是训练最用功也最认真的那个,到底是被老师破格选上的,付出肯定得刻苦。
那几天薛时义也在学校,和上次那个女生朋友一块儿为期末考试复习,偶然遇到宋祁于的小队,宋祁于顺势就请他们吃食堂喝奶茶。
打饭坐下了,薛时义随口一提:“啊,对了,祁于,我昨天在医院见到你洛姨了。”
宋祁于应声抬头:“医院?”
“嗯,我去找我小叔,正巧看到的。”
“她一个人?”
“应该吧,反正没见到其他哪个谁,在挂号排队呢。”
薛时义的小叔是医生,任职的医院离她们租住的小区比较远,开车都得一个多小时,黎洛明显是故意绕到那边去的。
宋祁于对此蒙在鼓里,全然不知情,真以为黎洛是去探望朋友了,闻言,怔愣半秒钟,双唇都快抿成一条线。
薛时义说,当时黎洛似乎情绪不太好,自己喊了声,但她没听见,之后他也没好意思硬凑上去打搅。薛时义是到医院送东西的,送完就走了,从他小叔的诊室再出来就没见到黎洛了,不晓得黎洛是进去面诊了,还是咋样,总之不是很了解。
“你洛姨咋了,生病了?”薛时义好奇。
宋祁于否认,想了想,反问:“她去的哪个科室?”
薛时义不记得了:“她那时在候诊区坐着,人也多,那边有好几个科室,我也没太在意。”
这事黎洛没跟宋祁于讲,在家绝口不提。
宋祁于佯作不知,边捣鼓笔记本电脑,边不是很上心地开口:“你见到那个朋友了?”
黎洛面色如常,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淡定应道:“昨天见的。”
“在哪儿?”
“怎么?”
宋祁于说:“随便问问。”
黎洛说:“不是这边,你不认识。”
宋祁于点头,接连点着鼠标:“你们很熟么?”
黎洛走到电视机旁边,拿起花瓶换水:“还行。”
宋祁于“哦”了声,不拆穿她,不动声色观察她的神色,转头关上电脑,轻声说:“有空可以请人家过来吃顿饭,聚一聚。”
黎洛没应这个,进到厨房里,过了不久再把换好水的花瓶放回原处。
——黎洛心里有事,藏着问题。
宋祁于全都知道,从两人发生过接触后就看出来了,黎洛是从那两天就变得很不对劲,越来越反常。
她俩性格差别极大,可在某些方面十分相似,宋祁于不会硬逼黎洛,自始至终都在给她足够的空间。她们之间的进展本就复杂,宋祁于不着急,反倒是更耐心的那个。
但显然,黎洛没法儿调节过来。
大致能猜到是跟谁有关,过往经历不是轻易就能翻篇的,宋祁于也能理解,不声不响陪着待了很久,晚一点打开冰箱做了两份三明治,脸上无波无澜,对黎洛讲:“明天的早饭,记得吃。”
黎洛应下,坦然自若的,和她唠嗑起比赛。
宋祁于说:“也不是很重要的比赛,我在团队里的作用不大。”
黎洛不认同:“团体赛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这个比赛还是很有含金量,对你们以后申请出国留学有帮助。”
“我还没那个想法。”
“有备无患。”
“……嗯。”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宋祁于好半天都无话回应,古言少语走上前,在桌边站了两分钟,随即低头整理桌上的一堆书本资料,还有杂七杂八的图纸。黎洛捡起其中一张图仔细看了看,琢磨一会儿,倏尔帮着指导两下,从容说:“你这里可以改改,现在这个思路不是特别精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