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珩!”眨眨眼,孟晚瑜回过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来了啊。”
    “你喜欢那个包包吗?”灰白齐颈短发,与以往不同,千珩并没有穿着病服,浑身上下除了脚踝上配戴的电子脚镣,她身上没有任何束缚。
    “不是,我没有在认真看。”摇了摇头,孟晚瑜站了起来。
    今天是个大日子,是千珩经历了长时间的治疗和评估,终于通过初步评审,可以缓慢步入社会的日子。
    在医师的核准下,虽然依旧需要带着能追踪位置和纪录身体数据的电子脚环,那上面甚至还有因应意外的电击功能,但至少她已经能够换上便服,向医院请上半天假外出。
    “规定回来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对吗?”看了一眼手腕处的表,孟晚瑜确认着,一路陪伴走来的她知道这一切的成果有多么来之不易,眼里比十多年未出门的千珩本人还多了许多兴奋。
    “对,有十四个小时。”点了点头,千珩的目光有些局促,她望着眼前女人的笑容,紧张地握了握拳头。
    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虽然还是不能享有自由,但这对于自己来说是意义重大的第一步。
    而且...也是她第一次能和孟晚瑜站在一起的机会。
    深怕自己会搞砸,千珩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向压下自己渐渐加快跳动的心。
    那不是杀意,她自己明白,加快的脉搏反应的是她的羞涩,和她想触碰女人的欲望。
    “你有想做什么?”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思绪,孟晚瑜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高兴地询问着,“夏尔小学的圣诞表演在下午四点,容卿说她会开车去接秋山和图烈,听说图烈居然认真刮了胡子准备作为夏尔的家长出席...裴娜会带零食和我们在校门口碰面,所以我们中午还有很多时间。”
    “聊天和吃饭...”低低地,千珩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吃你做的饭。”
    愣了一下,孟晚瑜没有想到千珩久违多年的外出,第一个愿望竟然如此简单,“我做的饭?只要这样就好吗?”
    “不行吗?”偏过头,许久没有过正常社交千珩不太确定自己的要求是否太过冒犯,“那...那随便吃,都可以。”
    “不,不是不行。”声音有些沙哑,孟晚瑜大力地摇了摇脑袋,“很方便的。”
    “搬新家后我买了新的饭桌,不过椅垫还没到货,如果怕椅子太硬的话可以坐沙发。”不知为何,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似乎想内心的酸胀,“如果你不介意吃水饺,我家里还有饺皮,我等等可以去买绞肉回来做馅料,或也可以做煎饺。”
    “水饺很好。”乖巧地低着头,千珩想了一下后道,“我会包饺子,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抬起头,视线温柔地凝望,孟晚瑜笑了笑,“我知道你会包。”
    你怎么知道?
    内心惊讶,还未来得及询问,与女人一起穿过旋转门的千珩便被外头的阳光给照的一下睁不开眼。
    并不是由于太阳过分刺眼,而是许久没有外出过的她,过分脆弱罢了。
    寒冷的风打在脸上,有些刺痛,混着废弃和路边小吃味道的空气流入了鼻腔,她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大马路口传来吵闹的喇叭声。
    一瞬间停下脚步,千珩愣在原地。
    不适应。
    都市的模样填满了五感,让已经习惯了医院消毒水味和安宁环境的千珩很不适应,她似乎被一切孤立。
    高兴是真的,可是害怕也是真的。
    太久了...距离离开已经过去太久了...
    脖子上突然被温暖的羊绒所缠绕,鼻尖传来熟悉的小苍兰味道,耳里是孟晚瑜低声的叮嘱,“今天很冷的,你这样会着凉。”
    将一半的围巾缠绕在千珩的脖子上,绑着三股辫的女人蹙眉,“年轻人要爱惜自己。”
    “我也不年轻了。”偏头望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千珩笑了,虽然有些僵硬,但却是真诚的笑意。
    “你这么说,那我怎么办。”无奈地叹了口气,孟晚瑜为千珩理了理她的衣襟。
    “你是最好的。”定定地开口,千珩眨眨眼,迟疑了片刻,她乖顺地开口。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面对突然的请求,孟晚瑜一顿,放下了拢着围巾的手掌放到了千珩的身边。
    明明是在游戏中极为普通事情,可在此刻却,千珩的神情却万分郑重。
    她将自己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与女人交叠,感受着微暖的温度,控制着颤抖,她将剩余的指头划入了孟晚瑜的指尖,紧紧地,缠绕着。
    总是在他人面前冷淡的面容,竟然有一丝只有细看才得以见得的羞涩。
    似乎是被千珩慎重又炙热的态度所感染,连孟晚瑜的脸上都染起了一丝粉红。
    两个明显已经超龄的少女,仅仅因为单纯的牵手,产生了所谓青春的悸动。
    “等等...我可以出钱买绞肉,好吗?”清了清嗓,总害怕自己失态的千珩率先回过神,可明明她开口时的语气假装冷静,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不愿分开一丝一毫。
    “嗯,好。”点了点头,孟晚瑜答应,小一号的手感受着千珩明显的骨节,丝毫没有挣脱的打算。
    两人并肩迈步前往车站,一路上,穿过形色匆匆追逐着时间的人群,她们的脚步却没有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