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拿来一把蒲扇,先将老婆全身检查一遍,发现他一条袖口敞开着,连忙给束紧了,唯恐什么小虫子飞进来咬上一口。
接着又在季姿意颈侧涂上药膏。
季姿意将放在膝盖上的下巴,抬起来一些,问他:“你在干什么?”傅黎把他颈侧的药膏涂抹均匀,轻声道:“乖。虫子不咬。”
季姿意咬着唇角,“你也涂。”
他这话,饱含关心,有松动的意思。傅黎笑道:“不生气啦?”他这么一说,季姿意又把脸扭过去了,一个纤细的下巴颏搁在膝盖上。
傅黎把药膏盖子阖上,用嘴唇在季姿意侧脸碰一下,“我适应了,皮厚,不用涂。省着点用。”季姿意突然看向他,微摇着头。
“你担心我,难道我不担心你吗?”
他认真无比,掷地有声,眼睛黑亮亮的,含着盈盈水光。
“难道你对我的心,和我对你的心,是不一样的吗?”
傅黎心中巨跳,季姿意第一次对他说出这种直白的话。他一直没有实感。季姿意像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是上天突然赐予的,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做一场美梦。
这两句话,像寂静深夜里的一声钟鸣,嗡然振耳,将他愣生生钉在原地。
季姿意抿了抿嘴唇,声音轻得仿佛春风。“以前,我有个小表妹,她的父母很晚才得了她,一家人都很珍惜。她喊我哥哥。”
“她很小,当时就到我膝盖上面一点。我们一家和他们一家出去钓鱼,小孩子不小心跌进了河里,幸好救了上来,腿上擦破了几道很小的伤口。”
“当时就送到医院检查,骨头没事,谁都没有注意,小孩子贪玩调皮,身上都会有些磕磕碰碰,连护士也忽略了……”
他看着傅黎,傅黎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握住了季姿意的手指。
季姿意握紧他手心,“后来细菌感染,家里人不懂,以为是简单的发烧感冒,没有来得及送去医院夜里……”
傅黎胸口重重一捶!季姿意脸颊上滑落泪水。
他这么喜欢小朋友,觉得他们是上天赐予的、珍贵的礼物,一个小生命在他面前瞬间消逝,他当时会有多么心碎。
傅黎想象一下,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猛地攥紧了。
他将季姿意紧紧搂在胸前,给他揩拭眼泪。
“我知道了,是我的错。以后一定注意。”季姿意很少这样哭,像被伤了心,傅黎又愧疚又慌乱,同时隐隐约约,又有几分难以置信的朦胧幸福感。
——季姿意是真的在乎他,他抓住那缕香气了。
“宝贝,不哭了。”傅黎怼到季姿意脸前,指尖抚摸他眼下柔软的肌肤,跟季姿意额头相抵。
“你看你看。”在季姿意的注视下,将药膏往脖颈、脚踝上抹,刺激得两人眼眶都红了。
这一幕颇有点傻气,季姿意小小笑了一下。傅黎一看他笑了,放下心来,亲亲他眼睛,“哭成小花猫了。”四目相对,因为这件事,两人之间似乎更加亲密了。
傅黎把他的手心贴向自己胸前,他胸前热乎乎的,蕴含着肌肉雄厚的力量。“我们的心是一样的。”傅黎对他承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季姿意脸红了,傅黎蹭着他鼻尖,季姿意却忽然主动凑过来,碰到了他嘴唇。
两个人吻到一块,呼吸渐促,傅黎一个没忍住,将季姿意扑倒了,压到了小薄毯上。季姿意眼神懵怔恍惚,颊边两坨红晕,唇边一丝连接的银丝,后脑勺碰到地面才忽地回过神来,惊恐地盯着傅黎的脸,手放在他肩膀,是一个抵抗的姿势。
傅黎用拇指,碾过他嘴唇,略使了些力,压得季姿意嘴唇鲜红欲滴。
紧接着将季姿意拉了起来,搂着腰抱在怀里,“我不会委屈你在这种地方。”安抚地吻一吻耳垂。季姿意平日里不一定能听懂这里头的深意,只是,此时此刻的气氛,亲密的接触,让他不得不懂了,耳朵烧了火一般,不知如何回应。
只好埋在傅黎的肩膀里。
过了两日,傅黎将季姿意送上私人直升飞机,这里环境太过恶劣,他还是不舍得季姿意在这里陪他受苦。
季姿意回到家中,邓丽桦紧接着给他打来电话,语气十分激动:“那小子跟你说没?梁岐,内部消息,他准备的纪录片现在需要一个主持人,我跟你说,这纪录片跟中^央有合作,投资的是xx集团,他老子家!得了消息的都争这一个位置呢!”
季姿意看了看消息记录,没有。但他不懂邓丽桦的用意,“招纪录片主持人呀。需要我介绍人给他吗?”
邓丽桦轻斥他一声,“门槛早就给踏破了,用得着你来介绍?我是说,你要争取一下这个位置!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季姿意自然推辞道:“我不懂怎么做主持人的……”邓丽桦道:“自然有人教你。”停了停,叹道,“也是,这么专业的上赶着,不一定就轮到你了。唉,你下面行程还挺满的,我就这么一说罢了。对了,过两天就是最后一期节目了,不要出什么岔子,试镜结果估计也就那两天,不管结果怎么样,不要表现出来的,这个电影是绝对保密的。”
季姿意答应下来。
又两日,《心字罗衣》最后一期节目终于开播,这恋综节目自开播以来,到如今积累了不少忠实观众,知道以后没得看了,万分不舍得,直播间还未开始,就满屏的黄豆流泪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