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橘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吃着顺手从桌上拿的糖块,看的津津有味:“下手太轻了,一个低级魅妖没必要打这么久吧……哎哎哎,要输了要输了。”
    下一刻,身边飞来不知什么东西,擦着她的侧脸砸向墙壁。
    唐非橘咧开的嘴角僵住,停了嬉笑,沉着目光看过去,脸色非常不好。
    东西是谁砸过来的可想而知,只是没想到这人这种时候了还有空来管她,看来对付这魅妖还算游刃有余。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谁要他轻轻松松就了事,最好和那妖怪打的两败俱伤才好。
    少年干净的嗓音很是不悦,没什么情绪叫她闭嘴:“不想死就少说几句。”
    唐非橘子啃掉最后一口糕点,拍拍手咽下去,仰着头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趾高气昂说:“你倒是空闲的很啊,还有时间来管我?你现如今能顾住自己么。”
    路行止听到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抽空斜看一眼,少女缩在床边意犹未尽地吃着糖块,嘴角上还沾着没有擦去的糖渣,昂着头指责他。
    他身体一转到桌旁,扑上来的魅妖压住桌子一角,手上不知何时一转将桌子整个掀起,连带着点心与菜式整个朝她而去。
    唐非橘拍着手从床上跳下去,刚落地不远就叮当咣当一声,桌子撞上了支撑纱帐的木桩,摇摇欲坠在半空晃着。
    她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躲得快。
    再抬眼看过去时已经不见了魅妖身影,关闭的木窗不知何时被撞出一个大洞,正嗖嗖往里面漏风。
    路行止站在窗前,灰褐色衣裳并没有初见时的白衣令人惊艳,那张脸微微一侧,削瘦的下颚就露了出来。
    “呆在这,别动。”
    话落,动作利落翻墙而出。
    屋中,凉风刮过,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屋中只剩一人,和满地的杂乱。
    唐非橘左右一看,随手拽了个棍子,掂量几下用着还算顺手,温热的烛火被她举在手心,跃动着照亮了她清白的皮肤,脖颈处劣质的轻纱下隐隐透着阴影,还有一点似黑似红的小痣,落在锁骨位置。
    周围七零八落着被二人打翻的不少东西区,摔成碎片的瓷瓶与被蹂躏的落了不少花瓣的花,首饰与一地的酒菜,气味混在一起非常难闻,好在被风吹散不少。
    她站在妆台原本的位置,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一尺之外倒着劈成两半的木台,铜镜上多了不少刮痕。
    空无一物的位置,只能看到被涂了颜色却遮不住的裂缝,缝隙往上蔓延,开裂好几道,足足有半人高。
    唐非橘用木棍敲了敲,传出清脆的咚咚响,显然是空心的。
    她勾起唇角:“果然没猜错。”
    那丑妖怪说老鸨与他没联系,这间屋子与他确是有关系的,看起来有关系的就是里面的东西了。
    手腕活动几下,她抄起木棍用力砸了下去,轰咚一声响在耳边震了一下,手臂被震的阵阵酥麻,木板上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孔洞。
    ——那是被她用力砸出来的一道小口。
    她举着烛火凑近,从里面朦胧看到一点金色光芒,似是珠宝闪出来的。
    她眉梢一挑,果然没错。
    木棍相继落下,碰撞一声接着一声,墙壁被她砸出一个不大不少的洞,能清晰看到里面的东西。
    唐非橘就着洞口看过去,里面是一尊金面佛像,只是相貌过于丑恶,獠牙错乱衣冠不整,动作倒是摆的像模像样。
    她使劲扒开碎了的木板,想要将金面佛从从里面抬出来,手刚要往上,就发现这佛像不是一般的沉,她愣是没抬动。
    粉衣少女蹲下身,手摸着下巴思索要怎么处置这尊佛像。
    正当她思考到是等路行止回来,还是现在就把这尊可能招来麻烦的佛像独自处理了时,门外哒哒的脚步声朝她靠近。
    唐非橘耳朵一动,转头看过去,同时有人推门,咣当一声冲屋内喊道:
    “唐姑娘!出事了!”
    云儿闭着眼中气十足地吼出这一声,跑的大汗淋漓扶着门框,没听到回音的她一睁眼,和蹲在墙边的唐非橘四目相对。
    还有她身下的一堆乱的不成样子的摆置,她看着混乱中的女孩,想要出口的话语堵在口中说不出来。
    好像,没什么比这里更像出事的地方了。
    “姑娘你……这又是?”云儿小心落脚,生怕踩到地上的东西。
    唐非橘看到她眼睛一亮,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你来的正好,你家张妈妈在哪?”
    云儿咽了一口唾沫,看她面不改色地问出这个问题,下意识抬手指向身后:“张妈妈在安抚今日的客人,方才一阵巨大的响声让人都乱了套。”
    唐非橘闻言点点头,扔了木棍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抬脚就往外走:“那好,你带我去找她。”
    “哎?姑娘不等那位公子了?”云儿快步跟上去,在她身后指路:“好奇怪,我来的时候没看到那位公子出门,姑娘往左拐!”
    唐非橘提着裙摆,不过十几秒就下了楼梯,顺手撩起碍事的纱帐,看到楼下挥着手绢努力摆笑脸的张妈妈。
    她眼睛一转,看向那落了一地的吃食,兴许是谁走的急了带翻了饭菜,也兴许是有人发了一通脾气把菜全部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