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 她见到哥哥和阿淞,眼眶一下泛起了湿意。
闻人时濯走上前来, 接住她,“没关系,别难过。”
事实上,这也只是一句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安慰,但她的确感觉好受了许多。
时间很晚了, 她重重关上卧室门。
第二天, 闻人衿玉迟迟没有出门, 阿淞过来叩门,好半天才听见有人回应。
睡了一觉,身体上的不适反倒加重了,她感觉头晕目眩, 又冷又热, 阿淞和她说话,她也要慢半拍才能回答。
阿淞担忧道:“或许您该请医生来看看。”
闻人衿玉摇头, “什么时间了,替我备车,我要再见女皇一面。”
她走到门口,余光里瞥见了霍谌,她无视了他,下一刻,霍谌快步走过来,伸手触碰她的额头,“你在发热。”
她感到很烦躁,她的身体状况异常自己还不知道吗,但这又有什么要紧!
然而,霍谌没有询问她的意见,直接叫了家庭医生过来,还特意指定,“请那位叫做安娜的医生。”
闻人衿玉不得不在医疗室里坐下,等着安娜替她做完众多名目奇怪的检查。
时间分秒流逝,她几乎快要睡着了。
某个仪器发出结束提示音,安娜走过来坐在她的身侧,语气严肃道:“亲爱的,你不许再使用那种抑制剂。”
什么?她感觉自己脑子更糊涂了,不过是一次风寒,和抑制剂有什么联系?
安娜半是责备半是爱怜地看着她,“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使用那种特意调配的抑制剂,是的,它效果显著,能充分抑制一切生理反应,可你究竟有没有看过注意事项?它不能连续使用超过三个月,你甚至用了三年!”
阿淞在一旁紧张地听着,的确,衿玉小姐用的抑制剂是私人定制的,根据她的各项体征,调配出一份几乎能掩盖全部异样的抑制剂。医生曾劝过她,不要这样极端,但闻人衿玉真的非常讨厌被欲望支配,痛恨信期与信息素带来的一切生理本能,所以依旧这样做了。
安娜又道:“这大半年来,你的信期紊乱,问题已经很严重,而你根本不重视,再这样下去,我真要给你打针了!”
闻人衿玉一时失笑,她乖觉地点头,“我知道了,安娜,我会注意的,所以,我只是信期到了,并没有生病?”
安娜看上去更生气了,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青色的耳坠轻轻晃动,却只是说:“我希望你永远健康,孩子。”
*
其实无论哪种临时抑制剂,只要是以“见效快”为特点,它都会给使用者的身体带来负担,负面影响无法完全消除,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但不可否认,在关键时刻,它是很有用的,因此,需要它的人并没有其他选择。
碍于安娜的叮嘱,闻人衿玉换了另一种药,抑制效果打了折扣,但要安全得多。
药物起效很快,趁着备车的功夫,闻人衿玉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在她推开窗户的时候,不会再被冷风吹得浑身发痛。
闻人衿玉坐上车,阿淞陪在她身边,留意着她的神色,对司机吩咐,“可以出发了。”
下一刻,另一侧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露出一截灰蓝色的衣角。
闻人时濯撑住车门,俯下身来,“我也去。”
闻人衿玉有些意外,还是点了点头,转头说:“阿淞,你去后面休息吧”
一路沉默无话,从庄园到皇宫的路又极为宽阔平整,车开得太稳,阿淞险些睡熟了。
车辆抵达皇宫附近,停在一座巨大的雕塑之下,阿淞被轮值士兵们的呼喊声惊醒,睁开眼睛,只觉得这里的气氛和从前大不相同。
闻人时濯当先下车,拉开车门,闻人衿玉紧随其后,站在他的身侧,兄妹俩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阿淞。
阿淞稍微慢了一步,见状急急忙忙要下车,却被闻人衿玉拦住了,“阿淞,你在这里等我,如果……”
阿淞等待着后文,闻人衿玉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阿淞目送着两人离开,石阶向上延伸,那两道背影也越来越远,不知为何,阿淞隐隐觉得时濯少爷的身形有了变化,比从前更瘦更薄,走路的姿势也不太一样,好像更挺拔,更利落。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和闻人时濯本来就没有什么接触机会,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半个月前,这么长的时间,人有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穿过一道乳白色的拱门,闻人衿玉忽然停步,掩住了鼻子,闻人时濯几乎是立刻问:“怎么了?”
随着他的靠近,闻人衿玉更是皱紧了眉,她打量四周,摇头道:“没事,大概是什么花的味道,太浓郁了。”
闻人时濯也同样环视四周,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乔木,枝头坠了一蓬蓬的白花,便说:“是刺槐。”
闻人衿玉随意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这片区域。
两人来到会客厅,见到的却只有兰淇。
闻人衿玉一早就递上了预约,女皇也清楚她一定会再来,眼前这副情形,大概只能证明女皇怒气未消。
她看向兰淇,兰淇神色严肃,意味深长地回视过来,“女皇陛下昨晚亲自审讯了公爵,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闻人衿玉尚且没有如何反应,闻人时濯的声音响起,“审讯?未经法律允许,那只能叫做私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