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前几个月被立为北凉太子的褚桓他并未见过,能自称本宫的,定是此人!
褚桓道:“本宫还有个身份,林将军应该很感兴趣。”
他看了眼谢勋,又朝远处驾马而来的闻终与裴鹳指了下,问林斘之:“可还记得他们二人?”
林斘之转头看去,两人骑着马勒停在褚桓身后,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竟是十五年前本该死了的闻终与销声匿迹的裴鹳!
这两人曾经都是沈默的部下!
他一下子像是想通了什么,看向还在对战的三股势力,猛地转头看向闻终,“难怪!难怪啊!三朝的人都在找沈将军当年留下的二十万沈家军,却一直没有踪迹,二十万人藏起来根本是天方夜谭,原来你们一直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话锋一转,看向宗禄,“你果真是帮着沈家谋逆,想夺了酆家的天下!”
闻终厉声道:“是先帝忌惮沈家功高盖主,给我家大人安了个祸乱朝堂的罪名,那几十年若没有沈家,何来今日的西凉,酆氏偏信奸臣,却对沈家满门忠烈步步紧逼,下屠杀令,灭将军府满门,当年大人若真有野心,如今的西凉就是姓沈,而不是姓酆!”
裴鹳指着林斘之的鼻子骂:“就凭你们林家还妄想与十五年前的沈家相比,我们沈将军一介女子都比一个男人强上百倍!”
林斘之脸色阴沉难看,手掌几乎捏碎了剑柄。
他们林家在边关镇守多年,当初就被沈家处处压着一头,沈氏一族死后,他征战了十年,将林家一步步走到今日,没想到最终还是被沈家压着!
就连今日攻城,离成功就差一步,到头来又被沈家军给毁了!
他从来没有哪一日如现在这般,恨透了沈默!
褚桓勒着缰绳逼近林斘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薄唇噙着冷佞的弧度,“本宫还有个名字,叫谢章,当年沈将军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谢勋,一个便是本宫。”
林斘之浑身一震,满目震惊错愕。
他万万没想到褚桓竟然是当年的谢章!
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转头恶狠狠的瞪向宗禄,咬牙切齿道:“你在北凉待了那么久,根本不是等酆时茵入宫为妃,谢勋,你的良心呢!当年是我救了你,给了你身份,认你当义子,传授你武功,助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还配是个人吗?!”
宗禄薄唇紧抿,搭着眼帘,与林斘之的话毫无反应。
沈默却是听得眼皮子一跳,一股心火直冲脑门!
她走出司卫军的包围圈,冷冷的看向林斘之,反唇相讥,“最后这一句本宫还给你!”
她微扬着下额,“你救下谢勋时,从未想过如何教导他,你助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只是为了你们林家!这些年你让谢勋给你做过多少事?你利用他巡监司的身份,给你们林家又谋来了多少利?宣德太后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该好好感谢谢勋!”
“你从未把他当过义子,只是将他当做你利用的棋子,在酆笠梌死后,他这颗棋子就废了,你想要将他手中的皇权夺过来,再抛弃他,任何阻止你们林家掌控西凉的绊脚石你都要除掉,包括你嘴里口口声声说养大的义子!”
说到最后,沈默的声音愈发的冷厉。
她攥紧双手,一字一句续道:“当年你与韩常林联谋,害的谢章沦为东坞奴隶,险些死在京司狱中,十五年前,虽说救了谢勋一命,可也将他当做一个没有血肉的棋子利用,现在这颗棋子威胁到你了,你便要除掉他,林斘之,本宫现在恨不得杀了你!”
宗禄与褚桓皆是看向她,两人眼底的情绪复杂难懂,可看着她时,眉眼里都透露着温柔。
在宗禄眼里,唯有与大人在一起时,才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同为义子。
大人疼他,护他,宠他。
林斘之则是利用他,榨干他所有的价值,到最后便要毁了他。
林斘之瞪着酆时茵,稳住身形,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忘了你也是酆家的人,当年灭了沈家,你们酆家可是头功。”
他看向宗禄,赤裸裸的嘲讽,“你难道要与杀了沈家的仇人在一起吗?你如此做,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沈将军吗?”
“她是我谢章的女人。”
褚桓迎着林斘之看过来的目光,漠视他眸底的惊愕。
林斘之觉得这两个人疯了,酆时茵是酆笠梌的女儿,他们不是最恨酆家吗?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给这两个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将他们二人迷得可以抛开十五年的深仇。
他拔出利剑握在手中,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愤怒嘶吼,“今日我林斘之就是战死,也绝不认输!”
宗禄与褚桓皆是朝沈默而去,而长孙史瞬间上前,拉着沈默的手躲到后方。
承乾宫外再次发起了混战,就连守护沈默的五百名司卫军也加入了战争。
林家军几乎都在宫内,而关隘的兵都堵在宫外。
司卫军,都卫军,禁卫军,三股势力与林家军打着。
“殿下,闻大哥,爹!”
裴劭驾马归来,带领着一队人马冲破南宫门,朝着承乾宫直入。
火光蔓延,照亮了许多人的面容,森冷青白的脸上沾染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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