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卸磨杀驴,还不忘薅一把羊毛。
我拿出手机付了钱,然后拎着酒瓶子往外走。那时已是初冬,西北风已经抵达南方,冷气裹着湿漉漉的气息钻进我的衣领里。
我摇摇晃晃的走在那条满是银杏树的路上,十一月的银杏,剩几片叶子零星的挂在枝丫上,路灯整片整片的落在我身上,我的身影左右摇晃,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最后,我还是给文宿打了电话。
但是,电话没有打通。
我想,她大概是没有原谅我。我坐在路边的落了叶的银杏树下,将整瓶的酒灌进胃里。
第二天,我是在医院醒来的。
据护士说,我是被巡特警捡到医院来的。
我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脑袋沉得像水泥一样。满身的酒味,从皮肤毛孔往外散。前一天的事再次在脑海里浮现。
趁着手上插着吊针,我拍了个视频给文宿,然后靠在病床上,等文宿的电话。
因为太难受,我请了一天假。
一天的时间,我全部用来等待文宿的消息,从早上到中午,从午后到深夜,时间在一次又一次点开微信中流失。
一天结束,零点的字样在手机屏幕上擦过,文宿的对话框,还是那句话。
〔你什么时候想安定下来,我随时可以。〕
我躺在床上,痴痴的看着窗外的夜色辗转反侧,握反复回想自己走出文宿家的样子,并一次一次的猜测文宿对我的态度。
文宿恐婚,是我最后的结论。
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因为没有感情,是很难动情的亲吻缠绵。
没有感情,也不可能让我出入她家。
说到底,我还是特别的那个。
确认这一点,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给文宿打了电话。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打到第五个,电话接通,文宿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来,“喂……”
她说话的时候,大口呼气,像是刚跑完步累坏了了似的。
“文宿,你在家吗?”我想去找她,我想告诉她,我不逼她了,我想跟她和好。
文宿呼吸深重:“没……没有……呼……我外出学习。”
“你在做什么,听着很累的样子。”毕竟这么晚了。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中,文宿解释说:“吃夜宵刚回来,为了不长胖,跟她们一起爬楼梯上来的。”
“嗯,其实……” 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我想说的话, “文宿,我们就这样过,好吗?”
在一片细微的脚步声中,文宿噗嗤笑道:“怎么呢?”
“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实话实说。
文宿只是笑:“等我回来再说吧,早点休息。”
电话被挂断。
但我心里跟着欣喜,飞快的给她发微信〔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文宿外出学习了三天,我每天下班都会给她打电话,因为发视频她总不愿意接。
不接的原因是,学习的这几天要互相练习化新款的新娘妆,脸上妆太浓,不好看。
文宿一向爱美,我没有过多追问。
孤独的日子总是难熬,我在等待的三天里,多次去找肖子,都被他拒之门外。
我被他的无情彻底激怒,我发微信警告他〔有我在银行一天,你们中介顾客贷款和提前还款,我一定会卡死。〕
不卡死,我也会拖死。
主任当然也有主任的特权,我要让他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利用主任的特权,半个月,我就卡了他五个顾客的提前还款。
卖房的不提前还款,就拿不到房产证,拿不到房产证就没办法跟买方交接。
时间一久,买方就会放弃。
肖子损失不少钱,气得不轻,但他始终没有来跟我和谈。
第39章 她说更爱我
在我和肖子相互博弈的这段时间,我和文宿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
文宿学习回来,我主动去找她。
那天,我买了花,染了头发,满心欢喜的冲到她家。
可是,我在她家见到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高高瘦瘦,大冬天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站在文宿的客厅里擦头发。
看那样子,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在少年脑袋晃动的时候,我又看到白皙清瘦的脖子上,印着一圈草莓印。那是亲吻缠绵的痕迹。
我心里的空气被挤压的难受,作为始作俑者的文宿,她看了眼我手里的花,大大方方的让我进去。
我立在门口,隔着玄关昏黄的灯,恶狠狠的盯着那男的。
那男的听见声音,隔着头发抬眼看我。我们对视一眼,各自讨厌。
我刚要开口,那男的倒是先开了口,“姐姐,他是谁?”
他叫姐姐的时候,像被谁抡了一拳一般,有气无力,委屈巴巴。
文宿听见这样的声音,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笑意。她回头,大方介绍:“他叫丁文,我男朋友。”
她落落大方的站在两个男人之间,将两份感情左右拉扯。我们就像为同一块骨头争夺的狗,恨不能提前一步窜过去将对方咬死。
“哦?”男生趿着我穿过的拖鞋,朝门口走过来。那双透亮的眼睛转了一圈,犀利的眼神从发丝之间投射到我身上。打量几秒后,他得出结论,“那我是你们之间的小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