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重复着,欣喜着,像一个刚结婚,刚当爸爸的人。
尽管我四十岁了,我依旧为我创造的生命欣喜。
她站在卫生间一动不动,眉头紧锁,呢喃道:“不是每次都做了措施吗?”
“没有,不是每次。”我紧紧的抱住她,激动的说,“上个月,有一晚,我们来了三次有一次你有点着急……”
文宿却一把推开我,“这不重要。”
她抢过我手中的验孕棒,一把扔进垃圾桶。
“我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当机立断,边走边扎头发。
这是必须的。
我陪着她去。
到医院里,我陪着她了b超,确认是真的怀孕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我很是高兴,抓住她的手,“留下来吧!”
我想,我应该为自己的真心留下点什么。
文宿没有搭理我,而是气冲冲的往外走,到车上,我再次请求她,“留下来,我会照顾你们。”
“丁文!”她第一次对我这么大声,“我看你是疯了!!!”
我被吼得脑袋一空,心里空落落的。
“留下它干什么?!当私生子?亏你想得出来!”文宿打开车门下去。
是的,她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当私生子呢?
我想,我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是的,我做出了愚蠢的决定。
我当机立断,打开车门,追了出去。
“文宿!”我跑过来,一把抓住她,我问她,“我离婚,你会把它留下来吗?”
“等你离婚再说吧!”文宿用力甩开我的手,走出一段距离,她将检验的单据一起撕碎,揉在一起,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我会的…我会离婚的……”我呢喃,心里却不是那么坚定,我不知道什么,特别想要那个孩子。
即便那时候,我有了一双儿女。
也许,人在爱情面前,就是这样愚蠢。
我站在路边,看着她坐上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
我没有直接回家,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车子从发黄的银杏树下开过,我和文宿曾经在这里散过步。路过公园,我看向茂密的竹林,我们曾在里面偷吻。走过步行街外的一条小巷,我们在那里有了第一次缠绵,我对她抽烟的样子念念不忘。
还有桥洞下面……
这个城市藏着很多我们的记忆。
我和苏情也在这个城市生活十几年,我却记不起关于她的一切。
文宿怀孕,是我的孩子。
可是……
苏情是妻子,她也为我生了两个孩子。
我陷入巨大的矛盾中,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我不知道,是还遵从内心,还是遵从理智。
世上若有双全法该多好。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先去上班了,下午下班后,还是回了家。
苏情接了毛豆回家,我看见毛豆,突然记起,我好像很久没有接送孩子了。
“爸爸!!”毛豆看见我非常开心,从客厅起冲,飞快跑了过来,一把挂在我身上。
他勾着我的脖子,亲吻我长了胡渣的脸,“爸爸,你终于不用加班了。”
面对孩子,我是愧疚的。
“妈妈呢?”我问他。
我并没有看到苏情。
毛豆指了一下卫生间,“上厕所。”
我在客厅跟毛豆玩,“画画学的怎么样了?”
毛豆手里拿了个平衡木,站在上面左右摇晃,不时冲我邀功,“爸爸,你看,我学会了新技能,厉不厉害?!”
孩子为了得到我的夸赞,疯狂展示。
我叉着腰站在旁边,朝她竖起大拇指,“非常厉害。”
没多久,苏情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我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淡淡的问我:“在家吃饭吗?”
边问我,她边往厨房走。
吃饭也许是个好的契机,于是点头应了下来,“今天不出门,多做点饭。”
苏情感到有点意外,扭头打量我,“今天这么闲?”
我倒不是真的闲。
“总不能天天在外面。”我走进厨房,“有什么要我帮你的?”
在那之前,我从来没进过家里的厨房。
换句话说,我只进过文宿家的厨房。
苏情站在水池旁边洗菜,水龙头的水哗啦啦的从她手背流过,“你会切菜?”
我这才想起,我之前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洗碗这种事我都是推脱孩子去的。
“呃……”我思索了一下,“其实以前是会的。”
苏情毫不留情的戳穿我,“只不是不愿意?”
我默认,拿起旁边的辣椒还是切了起来。
苏情看了眼我切的辣椒,“怎么今天又愿意了?”
苏情站在旁边剥蒜。
“男人总会长大嘛。”我开玩笑的说。
苏情把剥好的蒜放在旁边,“钱花完了?”
我低着头切菜,“没,我什么时候问你拿过钱。”
“今天吃豆角,切碎一点。”苏情把洗好的豆角放到我旁边,就去洗锅了。
我在厨房里帮了一晚上的忙,都没有找到切入口。
吃饭的时候,毛豆一直跟我聊天,苏情一直在看一个关于画画的直播,里面讲了一个神秘的插画师,叫“宁微”,说名字的来源“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