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大臣就见自家皇帝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向哭嚎不止的荣安侯道:“朕自然为你做主,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朕就赏你个全尸如何?”
    周铭烨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荣安侯瞬间止住了哭声。
    小皇帝淡漠的朝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和那舞姬一起,拖出去杖毙。”
    那舞娘闻言瞬间瘫软,手脚并用着往荣安侯那边爬:“爹!女儿不想死,是您说只要跳了这舞就能当皇后的.....爹!!!”
    这一声“爹”喊出来,周围看戏的大臣们坐不住了,纷纷开始指责荣安侯怎么能让自己女儿在这么重要的日子行这种勾栏之举。
    然而侍卫真上前要连荣安侯一道拖出去的时候,这些大臣又开始求起了情。
    毕竟若是因为这点小事皇帝就要将一个侯爷处死,那以后稍不顺心就杀个人还了得?残暴的行径一旦开始,往后恐怕只会是越来越多。
    好不容易过了九年的舒坦日子,他们可不想再像从前在宣厉王手底下那样水深火热了。
    蒋升荣作为新任丞相,率先站了出来:“皇上息怒,今天是您生辰,着实不宜见血,您就饶荣安侯这一次吧。”
    有一人开头,其他人也就跟着站了出来:“皇上,这荣安侯再怎么冒犯,也是有爵位在身上的,先辈为了大宣的江山也是舍出过性命的,您就饶他这一次吧。”
    “臣恳请皇上开恩!”
    “臣恳请皇上开恩!”
    “臣恳请皇上开恩!”
    ......
    一时间大殿里跪倒一片,恳请皇帝开恩的声音早就压过了一旁的丝竹管乐。
    周铭烨看着底下的大臣,冷笑出声:“既然都这么向着荣安侯,那便一起去陪他吧。”
    好一个活暴君,年纪轻轻就杀人不眨眼了。
    此时的周铭烨浑身上下的暴戾气息就连身边的谢璟南都看得心里一惊,一时愣了神,也就没有及时阻拦,等回过神来时,大殿里早已经乱成一片。
    谢璟南有些头疼,自己就是让人把舞娘给赶出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皇上,”他有些心累,习惯性就伸手在桌子上轻扣,“臣从前教您的那些道理如今都还给臣了?”
    “生杀之事当慎之又慎,朕知道,”周铭烨一见谢璟南敲桌子就怕,这会儿一身的气势全消了,只眼神里还有些倔强,“可是他.....”他跟你叫板啊!
    谢璟南哪里不知道这小皇帝在想什么,无奈扶额:“蒋丞相说得对,今日是您生辰,确实不宜见血,算了吧。”
    说完不等周铭烨回答,朝下面的侍卫挥了挥手:“好了,住手。”
    看着底下狼狈不堪的大臣们,谢璟南也只能先安抚,勉强把宴会继续下去。
    但这闹剧一出,到底是有些破坏气氛,即使还有人准备了节目,也再不敢拿出来了。
    ......
    一场宴会持续到深夜终于结束了,直到那明黄和暗紫色的身影相偕离去,在座的除了蒋升荣还神色如常,其余的几乎都冒了一头的冷汗。
    “原本是想着今年的宴会能热闹些,也就允了他们自己献节目的请求,没想到闹成这样,以后的宴会还是都交给礼部安排吧。”
    此时的声音软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扫你的兴了吧?不过也就今年了......”
    谢璟南今天实在喝得不少,也不知是借酒浇愁还是实在高兴,只要有人敬酒,几乎是来者不拒。
    周铭烨就从没有见过这人喝醉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觉得新鲜,也不假手于人,自己半搂半抱的就把人带回了寝殿:“老师醉了,今天就歇在元和殿吧。”
    谢璟南这会儿被夏天的热风一吹,醉意全上来了,眼神都有些发直,任由小皇帝把自己往他的寝殿带,嘴上自顾的说着:“阿烨如今也长大了,看你长得这样好,老师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第五章 被一手养大的小崽子咬了
    原本听到这人叫自己阿烨,周铭烨还在开心,谁知道下一句就又在说什么要离开的话。
    周铭烨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老师为什么总是说要离开,难道对阿烨就没有一点不舍吗?”
    谢璟南此时已经有些恍惚,眼前的事物都打着转。
    他有些费力的对上小皇帝的眼睛,声音里带着轻快:“臣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今后大宣的江山,皇上只需守好就行......”
    “所以你的眼里只有大宣的江山,从来没有过我吗?”
    周铭烨的眼底渐渐凝上了一层寒霜,定定看着眼神迷离的摄政王,质问道:“你九年前将我从那人人可欺的境地救出来,这九年守在我身边,所做的一切,即便不是我,即便换一个人你也是会做的.....是吗?”
    谢璟南脑袋已经转不过来弯了,看着眼前有些恍惚的身影发愣:“什么意思?”
    往日里清冷矜贵的摄政王此时眼神迷离、脸颊泛着红,身体更是靠在小皇帝怀里软的不像话。
    周铭烨看着盯着谢璟南看了许久,最后目光落在他红润的嘴唇上久久没有移开。
    “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即便这九年我那么努力的达到你的要求,那么努力的做一个让你满意的皇帝,都没有用,是吗?”
    周铭烨此时说出的话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但谢璟南完全没听进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沉得很,眼皮也开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