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在冬日里冒着白气,旁边火堆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冬日天冷菜也冷得快,众人快速吃了饭。
    赵婶子快速收拾碗筷,夸赞道:“难怪地冻小子说云哥儿做的饭菜有家的味道了,确实好吃,比我这婆子的味道还香呢。”
    云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擦了手,抱起岁岁,回答说:“赵婶哪里的话,我吃腻了自己饭菜味道!倒是更喜欢赵婶做的。”
    赵婶子在院里舀了两盆干净的雪,倒进锅里融化,水热后,将碗筷快速刷了。
    陆地冻已经将木桶木盆能装水的全都收拾了出来。
    随后陆天寒挑着木桶便出了门。水缸里的水也不剩多少了,还得挑好几趟。
    可能是因着下了雨的原因,今晚比前些时日都冷上一些。风刮在人脸上像是刀子割一样。
    他到的时候水井边围了三三两两来挑水的人,应该也是担心今晚风雪太大,把井水也给冻住。
    这水井旁边拴着一个桶,需要自己打水,没一会儿手上便冻得通红。陆天寒将两个桶都装满,随后挑着扁担往家里方向走。
    如此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才把家里水缸装满,再来两趟将木盆和桶装满就行了。
    云生看陆天寒手冻的通红,想把手炉递给他。
    陆天寒摆摆手,将木桶里的水倒在盆里,边说:“不用,一会儿就回来了,带着还不方便。”说完挑着扁担再次出了门。
    灶上烧着水,云生回房里拿药包,一会儿得让汉子用药包多泡会儿,不然一准起冻疮。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云生将岁岁换下来的尿布给洗了。
    陆地冻洗漱完坐在火边烤火,小子不愧是在长身体的人,吃完饭没多久,这会儿火上又烤了两个红薯。
    等陆天寒回来,外面天色也黑了下来。陆地冻吃完红薯,洗了手打算也去睡了。
    云生给陆天寒倒着热水,叮嘱门口的小子,“今晚特别冷记得多加一床被子,还有你那个炭火睡前记得拎到门外,别放屋里。”
    陆地冻没有不耐烦,认真听完后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云生哥关心,你们快些去睡吧!”
    天冷晚上也黑的早,这会儿估计也才酉时二刻,坐着就得熬油点灯,还不如早些上床睡觉。
    张婶子带着岁岁,屋里自然也有一个火盆。云生还是再次叮嘱一遍,等岁岁睡着被窝暖和后便把火盆端出熄灭。
    这村子里以前就出过,一家人怕冷将炭火放在屋里,结果等第二日醒来一看全部都死在了屋子里。
    后来镇上官府派人来验尸,村里人才知道是被闷死的。
    至于他和陆天寒这屋就不用了,这汉子冬日里就是个特别暖和的手炉。压根用不上炭火,他直接往人怀里一窝,不到半个时辰便能浑身暖融融的。
    油灯熄灭,所有屋子都暗了下来。
    原本的鹅毛大雪不知何时变成了雨夹雪,白茫茫的雪层上已经能清晰看到晶莹冰晶覆盖。
    ——
    晨起!
    云生还在睡梦里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惨叫,确实是惨叫,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陆天寒比他先睁开眼睛,两人对视一眼,是陆地冻的声音。
    陆天寒穿了衣服忙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回头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把衣服穿好再出来,别受了冻。”
    云生刚应了一声,汉子已经出了房门。
    院里他们天天都有铲雪,刚一出门一眼就看到了摔倒在楼梯上的陆地冻。
    陆天寒看了一眼脚下,让出门的赵婶子退回去,地上全是冰小心些。
    原本的积雪上面多了一层冰碴子,一个不稳就要滑倒。
    小楼上陆地冻还在“哎哟哎哟”叫唤,陆天寒快步走了过去。看着摔得东倒西歪的小子。
    皱眉开口:“有没有摔坏,之前就让你住在下面这一层,你非要住上面,如何?”
    陆地冻瘪着嘴,哀怨道:“大哥我都受伤了,你还说我。”说着,他又捂着屁股哀嚎一声,“屁股好痛。”
    陆天寒看得哭笑不得,小心扶着他下了楼。但还是忍不住嘴欠,又说了一句:“你这都第几次摔到屁股了,去年冬也是。”
    站在屋里,他伸手将陆地冻衣摆上的冰雪拍去。“行了,别嚎了,我去拿药膏,一会给你抹上药两日便好了,下次走路小心着些。”
    陆地冻捂着屁股闷闷的应了一声。他还以为这楼都是木板,又没盖在露天不会结冰,没曾想刚踩上去他就摔了个结实。
    赵婶子扶着墙总算是进了屋子,“这地也太滑了,要不是陆小子提醒我也得摔个四脚朝天。”说着话,她将火坑给烧了起来。
    陆地冻蹲在火边,他先把刚才沾湿的裤子烘干。他哀怨的想,疼归疼却没有上次摔的狠,最起码还是能坐在凳子上的。
    云生穿好衣服下床,正好听到门外传来岁岁哭声,他忙开门将对门屋里,木床上睡醒直哭的岁岁抱了起来。
    检查了一遍,岁岁身上都是干爽的,云生给穿上厚厚的棉衣,包裹在襁褓里。
    刚抱到怀里,岁岁就止住了哭声,嘴里咿咿呀呀,小手挥舞着要去抓他的头发。
    云生看着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把眼睑刚挂上的泪珠擦去。
    开口哄道:“别动啊,宝宝乖阿姆抱着你去找阿爹。”将岁岁伸到外面的手臂放回襁褓,云生抱着往院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