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能办的事,这群人可以帮你办的更满意;皇帝不能办的事,这些人也会想方设法办的合乎皇帝心意。自己做了执刀人领会了这把刀的锋利灵活,淳德帝暂时还舍不得废了他。
再说楼上楼下这群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往日里笑面虎一般的符津这会殷勤的邀着那紫衣青年往楼里请,那紫衣青年好像不愿,符津的姿态便摆的愈发诚恳。
长见识了,这群朝廷走狗还有夹着尾巴低眉顺眼的时候?要知道这玩意可是除了皇帝谁的面子都不卖的,可当众人看清了紫衣青年那张脸,霎时明白了,楚白珩这张脸的威慑力,哪怕将近十年未曾掌权,也不由得看的人两股颤颤。
如何让一只朝廷走狗收敛锋芒?搬出一只更大的就是!
楚逸轩还是被人生拉硬拽给拖了进去,符津打发那群姑娘好好招待他,楚逸轩浑身长了钉子一般刺挠极了,只寒着脸让她们都退下。符津见状不住的打趣:“还得是我嫂嫂,将哥哥治的服服帖帖,哈哈哈哈哈。”
在坐的都是从前的旧部,开起玩笑来也没个忌讳什么都敢说。眼见他不喜,符津索性将那些姑娘全部打发出去,只留了自己人喝酒。楚逸轩冷着脸道:“你也早成家了,怎么还是这般不正经?满身的脂粉味回家看弟妹不扒了你皮!”
一群人心有灵犀般同时闭了嘴。
“她?她才懒得管我,”符津兀自给自己灌了一壶酒,楚逸轩刚要提醒他慢点喝,便听他打着酒嗝道:“哥哥你说我待她还不够好吗?衣食住行哪样不是顶好的供着她?里里外外给足了她面子,整日对我摆着张臭脸我还只道她生性冷淡,想不到啊,在背后赏了我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礼义廉耻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他娘的当了那么长时间王八。”
他也不知到底醉了没,抹着脸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往楚逸轩身上蹭:“我把那王八蛋当她面剁碎了喂狗,她彻底失心疯了,对她,我实在下不了手,还在我府上好吃好喝的养着她,神智时好时坏的,大夫都说了,她这是受刺激太大了没得治,娘的,早知道不当她面动手了。”
他喃喃道:“傻了也好,傻了也是我的。”
这些人这么多年没见,不出意外的,全喝高了。
只随舟一个还稍稍清醒些:“差不多了吧?督主这一身酒气,小心郡主不让你进门。”
他口中这个督主自然指的是楚逸轩,只他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符津道:“你小子懂不懂规矩?我哥哥在家里说一不二,我嫂嫂什么都听我哥哥的,你知道吗?”
都是楚逸轩的旧部,谁还不知道他们两口子那点旧事,楚逸轩当年更是被人调侃为苏楚氏,放着京中的大好前途不要,巴巴的就跟着郡主跑了,对于符津这话,众人嗤之以鼻。符津则梗着脖子道:“哥哥,他们不信,你倒是说句话啊!”
楚逸轩也上头了,他迷迷糊糊的分辨符津让自己说什么,可巧府中的管事来请自己回去,他便壮着胆子道:“男人在外面喝口酒,催催催催什么催,事多。”
管事的好像头一天认识楚逸轩,面露诧异的打量着他,符津等人则跟着起哄,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自己男人在外面喝多了她不知道亲自来接就打发你来?懂不懂规矩啊?你回去告诉她,我今个就在这等着她,你让她亲自来接我,不接我就不回,还有,告诉她穿漂亮点。”
管事的一边琢磨那黄花梨木的搓衣板今晚可能又要派上用场了,一边颠颠的跑去给苏念卿传话。
他实话实说,苏念卿闻言先是微皱了下眉,而后淡淡的吩咐人去准备马车了。
她坐在马车里,等着管事的下去清了场才不紧不慢的踩着马凳下车,再往里间走,这一群人不出意外的果然喝多了。
楚逸轩看见她的头一眼便汗毛直立,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还真……真来了?”他颇有些心虚,眼睛胡乱的往她身上瞟,见她并未生气这才稍稍安了心。
“听说你喝多了,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苏念卿抱着他的腰将人扶起来,他下巴支在她肩膀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啧,我喝多了是不认路还是怎么着?巴巴的跑来接我,穿这么少,冷么?”
他下意识的拽下自个的披风将人包裹起来,只苏念卿嫌上面酒味冲怎么都不肯穿,她打量屋内这一群醉鬼,吩咐管事的道:“安排人手照应着,等酒醒的差不多了再打发人送他们回去。”
管事的应是,苏念卿则小心的扶着他往外走,他一身的酒气,光是摆弄他就废了不少力气,不能放他自己去洗澡,便只能拧了帕子一点一点的帮他擦,偏这醉鬼还动手动脚的不老实,没甚力气的捏着苏念卿的下巴道:“哪里来的小美人?”
想起他今日去了什么地方苏念卿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将帕子往他脸上一砸:“美人叫谁呢?看上哪个了?”
“嗯,夫人,”他攀着她玉臂去够她脖子:“抱抱,让我亲一个。”
苏念卿将人往里面推了推,扯下床帐自个儿先睡了,里面那人折腾了一会,不多时醉意上头便老实了,而后迷迷糊糊的跌入了一个荒唐的梦境。
他看见自己一身喜服,被符津等人簇拥着往新房里推:“督主快去揭盖头啊,嫂嫂该等着急了。”
他一时摸不清头脑,满院子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自己又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