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点儿的小姑娘再懂事面对这样的大变故也是会害怕的啊。
    “阿惠,你告诉甚尔哥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那家伙不会管。”
    “那为什么连小姑姑也不说?”我有点生气,“你们两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啊?别说自己坐车不安全,就算是好好地到了津美纪那儿,她的困境也不是小孩子可以解决的!”
    “……对不起,小姑姑,”他小声说,“我应该先和你商量的。”
    “等回家再收拾你俩。”我脑子里考虑着日程规划,“你们到大阪先别出站,在值班室或者警卫亭等我,我马上过去。”
    “是……”
    挂了电话,我先紧急叫清十郎调胧车,然后联系鬼切拜托他独立完成明天滋贺的任务,最后去抓伏黑甚尔。
    “干嘛啊大小姐,”他应该是我打电话的时候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发乱蓬蓬拿着一听冰啤酒靠在门框上,“存心不让人睡觉是吗?”
    “津美纪的妈妈去世了。”我告诉他。
    他脸上惫懒的表情有一瞬波动,微乎其微。
    但是我也没天真到认为那是爱的痕迹,轻轻推了他一下:“走吧,带上丧服,去一趟吧。”
    他烦躁地吼了一声,揉了揉头发,还是转身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按理来说大狐狸的朋友圈能需要我出面参加丧礼的都是了不得的大妖怪,而这种等级的大妖怪轻易死不了,这就是说我根本没正经参加过丧礼,不过丧服倒是有。
    和我相反,伏黑甚尔参加过的丧礼两只手都数不完,然而他的丧服全扔在禅院家了,我还先紧急带他去买了套,天知道他这么大块头的丧服有多难买。
    “甚尔哥,多关注一下你儿子吧,”胧车上我跟伏黑甚尔说,“惠他宁可和十六夜坐四个多小时车,也没想到要向大人求助。”
    “他这不是挺能干的嘛。”他不以为意。
    “小孩子不需要那么能干。”
    “小孩子也不会一直是小孩子,早晚得长大,”他瞥我一眼,“大小姐你不也是,以前手指头叫纸划个口子都要找你那美人爹挤出两滴眼泪,现在不一样风里来雨里去?”
    “那是我懂事,我积极进取!”我顶回去,“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能回我爸身边当个孩子。”
    “你看嘛,这就是你和我们的差别,”他无趣地转开脸,“你总有退路。”
    到了大阪和惠他们汇合,一起坐车去和歌山,听惠说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的,但是接津美纪的电话时候被十六夜听到了,只好两个人一起。
    “不然也没办法啊,”十六夜垂头丧气地坐在我怀里反省,“让惠君一个人跑掉,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糟糕,感觉被无意嘲讽了。
    下了车按照津美纪给惠的地址过去,是一间很朴素的两层民房,门口有丧礼的指示牌,有个男人缩着脖子站在门口抽烟,看到我们,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您好,是静江女士家吗?我们是——”
    “樱小姐!”
    我自报家门刚说到一半,津美纪就从屋子里跑出来,站在那儿似乎不敢相信,随即脸上的惊喜被悲伤压垮,一头扎进我怀里,颤抖着放声大哭。
    “没关系、没关系,美纪,可以哭了哦,”我摸着她的后背,“已经可以大声哭泣了。”
    伏黑甚尔揣着手看着津美纪,转向门口那个男人:“我过去姓禅院,是静江之前的老公。”
    “是她找的那个上门女婿?”男人警惕地打量他,又看向我和两个孩子,“你们不会以为能拿到什么财产吧?我可听说静江已经离婚了,再说这破房子是我妈留下来的,理应属于长子,是我好心借给——”
    “别说那种叫人看笑话的蠢话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孩子从屋里走出来,“这破房子连那位小姐的项链都买不下来,别惦记你那仨瓜俩枣了。”
    声音好好听,耳朵动心了。
    “哦,”被这么挤兑男人居然也没生气,反而警惕一扫而空,无所谓地摆摆手,“那要敬香还是守夜什么的,就随你们便了。”径自回了屋。
    什么啊这是。
    “再见面居然是这个场合呢,琉璃樱小姐。”男孩子走过来。
    咦?
    “你是……”
    “不愧是五条悟的未婚妻,完全没把我们这些路人放在眼里啊,”他语气揶揄,“加茂比吕志,一个月前姐妹校交流会上刚刚见过的。”
    “哦!”我恍然大悟,“加茂君!声音像索隆那个!我说怎么——”咳了一声,试图找补:“不是,那啥,你好厉害的,个人战把七海君淘汰了呢!”
    这个人是京都校的,和我同一年级,但是去年因为任务没有参加交流会,今年是第一次交手。他继承了加茂家的赤血操术,但是在术式的使用上有他自己的想法,像个忍者似的走战术和抽冷子路线,相当诡谲。
    顺便一提,因为五条悟升上四年级不再参加交流会,我们今年输掉了。
    “不过,加茂君为什么在这儿?”
    “我受过这家人的恩惠,听说有丧事就过来看看。”加茂比吕志朝伏黑甚尔点点头,示意我们进屋,“你们来得正好,这边的事情我搞不掂,正愁着怎么给学校打报告呢。”
    我叫惠和十六夜跟着津美纪去楼上,抬头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