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恩蕾气杨茹与无形之中,苏乘棠可以看出来,她说这些话都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说。
杨茹的脸又垮了下去,打了两个嗝儿忿忿地走了。
她身形没有老四壮,五官算是秀气,个头高,喜欢把辫子盘在脑瓜顶上,远远看过去像根有橡皮的铅笔。
苏乘棠越看她们俩相处越觉得眼熟,一拍脑袋瓜,这不妥妥的没头脑和不高兴么。
苏乘棠捧着碗,边吃边打量着霍家院子。
这里原本是地主家的房子,霍家人口多,就被分到这边。按理说,苏乘棠睡的就是主屋的东厢房。
她是老大家的媳妇,在农村里老大自然是这个家的继承人,苏乘棠幸运的独占了东屋左右两间房。
主屋的另一侧是西屋,也就是地主家的西厢房。
原来是妾室们住的地方,房间多,面积大,老三、老四住的最大两间,没结婚的老二、老五占着小的两间。
在东屋边上还有两间小屋,一间是给小姑姐住的,一间放着农具。
霍云长的儿子霍天朗就跟爷爷奶奶睡在正屋里。
苏乘棠坐在一旁吃饭,观察着宾客没发现有奇怪的人。
霍大哥既然交代了,那必然会有人听墙角,苏乘棠觉得要再接再厉,再装的像一点。
“新娘子快过来啊,一起玩游戏啊。”有几名二十郎当岁的年轻男女们喝的差不多了,兴高采烈地叫苏乘棠过去。
他们当中还有几位知青,思想比村里人开放,见苏乘棠过来,就想让她跟霍云长亲一个。
好家伙,直接省了苹果了。
新媳妇垂下头装作害羞,假意的表情没逃过霍秋山的眼睛。
他非但没有帮着大哥大嫂说话的意思,反而接受同志们的提议,起哄地说:“亲吧,谁结婚不亲呢。”
霍云长瞥了霍秋山一眼,霍秋山往后退了半步,佯装带头起哄的人不是他。
无奈之下,霍大哥把脸凑过来,微微弯下腰。
周围起哄的声音大盛,全都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苏乘棠没想到,霍大哥成熟又温和的人能这么主动,这年代保守又封闭,要不是结婚能闹一闹,其他时候男女在一起拉拉小手都给算成流氓呢。
也只是结婚,大家喜气洋洋的借机闹腾一下,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无伤大雅就行。
霍云长还以为苏乘棠会拒绝,没想到小姑娘掂着脚,径直往他脸颊上凑,看样子是真的想要吧唧一口。
这个样子跟毛豆想啃他的时候,没啥太大的区别。
苏乘棠闭着眼,感觉嘴唇接触到粗糙的皮肤。她眯着的眼倏地睁开,咦,她怎么亲手心上了?
霍秋山把手挪走,无视掌心发烫的热度,若无其事地说:“注意影响,回到屋里你们怎么亲没人管。”
苏乘棠别过脸,偷偷呸了两口,呸完转过头,正对上霍秋山阴恻恻的表情。
苏乘棠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个表情。
众人的起哄就在耳边,霍秋山莫名地觉得这个女人很会糖衣炮弹。
霍云长打着岔,把众人的话题挪到别的上面。他们跟着闹了一会儿,在大家伙们的簇拥下,与苏乘棠一起进入洞房。
屋子里家具齐全,不管是梳妆台还是丁香柜都用的好木料。炕上堆着她带过来的嫁妆和其他人的随礼,婆婆不贪不占,全都给了她。
霍家对她这位儿媳算是真上了心。
闹腾了一会儿,其他人都到院子里喝酒去了,他们的屋檐下面还有两桌人,霍秋山就坐在其中。
不知道为什么,苏乘棠对他在意起来。也许是女性的直觉,总让她感受到霍秋山不大友善的目光。
苏乘棠想起霍云长说要小心隔墙有耳的事,蹭地起来,伸手按住霍云长的肩膀,娇滴滴地说:“霍大哥,我来帮你换衣服吧。瞧你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浑身都是酒味。”
霍云长回头看了眼窗户,赞许地点头说:“好啊。”
他们嘴上这样说,衣服还是霍云长自己换的。倒是窗户外面有人忽然吹起口哨,听到他们的悄悄话。
霍秋山手里捏着酒杯,半天不做声。
他对自家大哥突如其来的婚事感到可疑,近距离观察后,也没有打消他的念头。
他本不是个八卦的人,更不会听人墙根,也就今天坐在屋檐下听了几句。听完他就后悔了。
小女人,不简单啊,着实会拿捏男人。
屋里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甜蜜,霍秋山的牙越来越酸。
他以后要是找媳妇肯定不会这样黏黏糊糊、磨磨唧唧。有事说事不好么?非得把大好的时光花费在谈情说爱上?
苏乘棠跪坐在炕上,解开头上绑着的手帕,瀑布般的黑发倾泻在身后。霍云长拉上窗帘说:“休息一下吧。”
外头吃酒席的还没散,天还亮着。
苏乘棠随意抓了抓头发,把薄毯铺在炕上打算稍作休息。
天气炎热,家中没有电风扇,甚至青凤村连电都没通。
“我给你打了干净水,待会你可以先洗把脸再睡觉,能舒服点。”
霍云长坐在炕头,与炕尾的苏乘棠绅士地保持着距离,免得小姑娘会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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