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橘就笑了笑。
空气中浮动着名为?暧昧的东西,两人状似平静的说?了几句话,然后洗漱睡觉,上床躺好。
阮橘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却忽然感觉到面前一黑,男人乌黑影子的轮廓清晰的映入她眼底,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有一阵迅速的动静。
孟骁俯身,看着阮橘。
阮橘呼吸顿时?乱了,她不敢去看孟骁,却又逼着自己看了过去。
“你…”
孟骁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吻你吗?”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哑意。
第44章
之前孟骁跟阮橘读过诗。
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英俊高大的男人,读起诗时,情绪总是表现的格外细腻,温柔无比。
而现在?,他问出这?句话时,也?是用着那样温柔并且平和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
恍惚间阮橘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强烈跳动的心声。
她整个人都蒙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她没有拒绝。
孟骁安静的等了等,听着她凌乱的呼吸和心跳,俯身在?她眉心碰了碰。
阮橘不觉屏息。
“晚安。”孟骁说。
但他没有走,依旧呆在?那儿,阮橘好不容易从僵硬中?回神。
“晚安。”咬着唇,小?声回复。
孟骁顿了顿,然后才离开。
脸颊滚烫,阮橘全身都在?发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睡醒,就是天亮了。
这?一天跟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她早上?醒的时候孟骁已经早早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不过,吃过早饭后他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家里,开始不急不缓的收拾东西,也?就是行李,直到九点了才动身。
“我要走了。”
和阮橘在?一起后,加上?这?一次,孟骁面临了两次分?离,不同的是上?一次他心里纵有万种情思,也?不能吐出一个字,而这?次,他可?以直白的,用不舍而留恋的目光看着阮橘。
“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老爷子还?有他们的号码我都留给你了,有急事可?以联系他们。”
一早上?的时间,孟骁坐下了不少的安排,可?这?会儿还?是不放心,不由再次叮嘱。
“嗯。我记住啦,你放心。”阮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认真的说。
孟骁看她,他怎么放得下心,只?要一想着阮橘有事时自己可?能不在?她身边,他就担心的不行。
可?再多的不舍,孟骁也?是要走的。
上?前一把将阮橘扣进?怀中?,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他转身大步离开,连头也?不敢回。
过往许多年?,孟骁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十月里,秋天似乎已经只?剩下了个尾巴,冬天的寒意一点一点展露出来。
院中?的石榴叶子已经落了大半,之前结出来的果子阮橘曾经尝过一个,味道寡淡,并不好吃。
孟骁说可?能是因为移栽的原因,这?棵树之前结的果子他吃过的,很甜,所以那些果子就没摘,由着它?留在?枝头,想着再养上?几年?,说不定就能再次变甜了。
阮橘刚刚把眼神从门口收回来,就被?落叶将眼神引去了石榴树,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会变甜的吧,她想。
孟骁的离开对?阮橘来说,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她依旧在?家做着针线,随着年?关将近,她这?里的活也?变多了,大家或是给自家置办,或是给亲人长辈们置办,她这?些日子倒是不愁没事做了。平日里,赵兰花和于大姐都会过来陪她,而且因为烧着热乎乎的炕,还?有不少人白天过来凑热闹。
卢清这?会儿已经回去上?班了,赵兰花倒是想留她在?家养足一个月,但卢清不愿意。几个人都很清楚,她们对?外说的借口胃病根本不需要养那么久,卢清这?是不想再让外人多猜。
那个欺负了她的人渣,在?前段时间摔了一跤,腿断了,他非得说有人害他,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之后没几天,他就被?调走了。这?件事的始末阮橘倒是知道个大概,断腿是卢建国做的,调令是孟骁的手笔,那人手脚不干净,招惹了好几个女?孩子,一封举报信就把他给弄得下放到农场去了。
因为这?件事,卢清性子沉静了很多,总是安安静静的,只?是偶尔脾气上?来了,或者面对?外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以前张扬泼辣的一面。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时有人跟赵兰花夸她懂事了,赵兰花当面都是笑,等到面对?阮橘的时候,确实忍不住的叹气。
“你说这?人多奇怪,以前那会儿,我巴不得她安静点,脾气温柔点,可?等到现在?,我却宁愿她还?是之前那样。”赵兰花苦笑。
说到底,还?是心疼卢清。
阮橘心里是有些羡慕卢清的,大概是人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稀罕什么,卢清无父无母,但有一对?疼她的兄嫂,她有父有母,却不如没有。
过往无数年?,阮橘也?曾想,若是自己有这?样的家人就好了。
但现在?,她细细斟酌了一下,含笑摇了摇头。
“怎么,我说的不对??”赵兰花瞧见她摇头,忙问。
阮橘神情认真些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兰花默认不语,脸上?带着苦涩,说不出话。
“这?样也?不一定都是坏处。”阮橘仔细想了想该怎么劝人,才把话说出口,“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人能过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这?万一,卢营长调去别的地方,不都好说嘛!或者,他升职了呢?你们啊,就是卢清的靠山,只?要你们好好的,她的日子能过得差?”
“可?这?结婚——”赵兰花拧眉。
阮橘失笑摇头,说,“结婚嫁人,也?不一定都是好的,这?要万一遇见一个不好的,那不就掉进?火坑里了?”
赵兰花的神情顿时松动。
“可?你们一定会好好对?她的,怎么,你还?怕别人说啊?”阮橘噙着笑,略有些调侃的说。
“谁怕那些了!”赵兰花脾气性格利落又干脆,是从来不怕那些人说道的,这?会儿见着阮橘打?趣,立即反驳。
阮橘就笑了。
“这?不就得了。你啊,就把心放宽,以前什么样,现在?就还?什么样。你担心卢清,卢清又怎么会不担心你们夫妻俩?”她点了一句。
卢清那沉默的样子,或许有源于自己的原因,可?她瞧着,更多的是觉得自己给赵兰花两口子丢脸了,整天这?么别扭着,偏偏赵兰花两口子也?担心她,平时难免小?心翼翼的。
在?这?么下去,非得钻了牛角尖不可?。
赵兰花一惊,几乎立即就把阮橘的话给听进?去了。
之后心里怎么样阮橘不知道,但明面上?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眼瞧着,卢清也?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性子。
等到早起看见地上?一片银白的霜,阮橘恍然,冬天已经来了。
时间似乎悄然间就进?了冬月,阮橘早上?起来先烧了炕,然后弄了顿简单的早饭,两个人吃的时候还?愿意折腾一下,等到现在?一个人了,她就懒得鼓捣了,做一顿饭,能吃一天。
等到填饱了肚子,阮橘又窝回了被?窝,把那些衣裳手工的地方缝出来。她醒的时间跟往常一样,只?是早晚太冷,不愿意动弹,所以踩缝纫机都是中?午暖和了才做的。
大约九点多,赵兰花就过来找她了,随后来的还?有于大姐,自从嫁给那个姓罗的营长后,眼瞧着以前总是沉默的眉眼越发开朗,这?会儿见她,整天都是笑着的。一瞧就知道她最近过得不错。
“真是舒服。”于大姐坐上?后感?叹一句,随后又问,“对?了橘,你知道孟营长事从哪儿弄得砖吗?我家老罗也?想着弄点,给家里也?盘一个。”
她笑着问阮橘,眉眼带着期待,字里行间都是甜蜜。
阮橘一怔,忙摇头,说,“这?我还?真不知道,都是孟骁张罗的。”
“这?样啊。”于大姐不免有些失望。
赵兰花笑着接了句话,说,“孟营长你还?不知道,有他在?,哪儿会让橘操这?些心,那些事他都自己干了。”
于大姐点头附和,看着阮橘的眼神带着打?趣。
“早知道之前孟营长在?的时候就问了。”她有些惋惜的说。
“等等,我记得这?炕盘好,得晾一段时间吧,那你跟罗连长住哪儿?”赵兰花忽然想起,然后连忙问道。
于大姐的笑就淡了些,带着些迟疑。
“老罗说有好些年?过年?没回去了,跟上?面请了假,说是要带我回去看看他爹妈。准备走之前把炕盘了,等回来的时候正好能用上?。”
“这?是好事啊。”赵兰花立即说,“回去见见公婆,认认家。”
于大姐不吭声,她是被?邱营长的老娘给折腾怕了,再加上?自己名声不好听,而且又是离了婚的人,谁知道罗连长家的人怎么想。
一想着要回去见人,她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赵兰花和阮橘对?视一眼,两人都隐约能猜到于大姐的担心,阮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兰花也?有些抓瞎。
阮橘上?面虽然有个公公,但就见过那一回,说是脾气不好,但在?她面前也?都是温声细语的,那火气都被?孟骁给引去了——
想到这?里,阮橘神情忽然一顿,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孟骁不会是故意的吧?
至于赵兰花,嫁给卢建国的时候,他爹早就没了,老娘身体不好,她结婚没几天,人就没了。
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公公婆婆相处了。
可?想归想,赵兰花还?是硬着头皮劝了几句。
于大姐倒是笑了,但也?没在?说过别的。
没经历过恶婆婆的人,难以想象那种感?觉。
“你家孟营长什么时候回来?”于大姐转而问阮橘,想知道能不能赶上?她们离开前。
阮橘又是摇头。
“我也?不知道。”
“你就没问问?”于大姐忍不住问。
“问什么?”阮橘平静的说,“再问也?是要走的,等到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而且,这?些事万一不方便?问怎么办,那不是让他为难嘛。”
从孟骁走之后,她一直很平静,可?等到这?句话说出口,却忽然就触及到了那些浅浅的思念。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