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怕眼镜情绪上头做出什么极端的报复?
大红唇原本就看不惯西装男,现在更是听得眉头紧皱,叉着腰正想开口帮忙骂回去,教室后却传来眼镜颤抖的声音:
“你说得对。”
他竟然在赞同西装男。
这下连卞景和都有些惊讶了。
眼镜很快再次开口,这回声音更加镇定。
他重复了一遍:“你说得对。”
说完这句,他将手里的头端端正正地放在地面上,堪称温柔地给断头简单打理遗容,将额顶已经开始褪色的浅黄色碎发捋到两侧耳后夹住,完整地露出那张脸。
暗红色的浓稠血液凝固在手指上,又沾染到白毛张扬的发色上。
眼镜严肃地做完这一切,才回头看向几位玩家。
酒瓶盖一样厚厚的镜片下,那双残留湿润的眼睛被放大,像是昆虫凸起的黑色复眼,冰冷诡异,透露出十足十的神经质。
西装男有点心虚了。
他原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软蛋,只是年轻时拉得下脸皮又很会来事,才混了个小领导的位置。
但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眼镜这幅明显精神状态不大正常的样子,西装男可不敢随便招惹。
不过场面还是得架起来。
“他死亡的原因是什么?”西装男强装镇定,抛出个问题。
“应该是违反考场规则,与监考人员作无关考试内容的交流。”白领回答了他。
这并不难猜,整个教室面积不大,抬头随便看一圈,其他玩家在干什么说什么都能弄个一清二楚,更别说白毛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抱怨的音量。
“可是我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啊,”大红唇插嘴,“我当时也说监考员怎么只会回复不予作答。”
“不一样,”卞景和突然开口,“你只是自己抱怨几句,但他刚刚踢了讲台,属于和监考员互动。”
这话一出,原本还懒散地倚着讲台的大红唇触电似的迅速站直身体,心有余悸地向外迈出一大步,远离了这个危险的主监考员。
“那现在怎么办啊。”她的目光落在卞景和身上。
卞景和沉默。
西装男心里不满大红唇下意识找卞景和拿主意的行为,在他看来,这就是在挑衅自己领头人的权威。
“我总结几句,你们按照这个思路讨论一下,”西装男大声说,
“这个本的两个关键问题,考题是什么和怎样安全作答,我们已经解决了一个,剩下的就是找到试卷了。
第四条规则禁止我们离开教室,所以我个人认为试卷应该还在教室里。你们要有什么不同的看法,现在就说出来听听。”
大红唇举手:“我有异议。你说试卷在教室里,但刚刚我们把教室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那你觉得试卷在哪里?”西装男咄咄逼人。
大红唇可不怕,她两手一摊满脸不在乎:“我不知道啊,这不问你呗。”
“你这不是废话吗!”
“是啊。”
“你!”
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气氛紧张。
西装男打心眼里看不起大红唇这种浓妆艳抹性格张扬的年轻姑娘,觉得她们就是群胸大无脑的蠢货,一天到晚只想着钱和化妆品,又自视清高看不起普通男人,自己的女儿要是这个鬼样子,都不用别人来指指点点,自己铁定先打死她。
他可以窝窝囊囊地向白毛服软,那是因为白毛肌肉发达,看起来脾气暴躁随时可能动手打人,万一动真格的自己绝对讨不到好。
但现在白毛死了,西装男就是场上最壮实的成年男性,他可不信一个体重不过百的小姑娘能拿自己怎样。
拿指甲抓?拿脚踢?笑死了。
所以他不会先低头。
大红唇有白领撑腰,二对一,还真不怕西装男拿自己怎样,态度依然嚣张。
眼镜左右看看:“我有个新思路。”
“快说说看。”白领如释重负地招呼他。
“还记得吗,第二条规则说的是禁止折叠、损毁你的答题卡,不得在答题纸上穿孔、任意涂画或作任何标记。你们明白了吗?”
眼镜嘴里这么问,眼睛却盯着卞景和。
他觉得这人能明白。
卞景和果然冲他微微点头,转身往后走。
“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说清楚点!别搞这种弯弯绕绕的,一群傻.逼玩意儿。”西装男瞥了眼开始行动的卞景和,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种被其他玩家抱团排斥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我明白了!对啊!明明很简单,规则说的是不允许损坏自己的答题纸,那么去破坏别人的答题纸呢?”
白领看着卞景和的动作,很快也跟着反应过来。
她兴奋地大声解释。
“原来如此!”大红唇激动地一拍手。
几句话的时间里,卞景和已经从学生妹和白毛的课桌上拿起了两人的答题纸。
他随意抽出一张答题卡,利落地撕下右上角。
撕拉——
纤维被牵拉断裂的声音。
金发女紧张地眯了眯眼睛。
没有触发任何血腥场面。
眼镜的说法是正确的。
考生可以对其他玩家的答题纸做任何事而不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