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玉喜欢和聪明人交流,他正要探过去同那人交流的时候,变故已经发生了。
    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台上的情形早已发生了巨大变化。
    正可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台上的人不能洞察所有的局势,只能听铜锣的声音,只要敲一下锣便代表有一人已经晋级。
    然而局势紧张,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一开始寥寥的几声铜锣声之后,便再也没有敲过锣了。
    而台外的看客们,早已看起好戏来了。
    这种大乱斗,倒确实有些意思,每个宗门的特点总是展露无疑,合欢宗、御灵门之流多圆滑,以结伴躲避为主,万剑山、两仪门则霸道得多,几乎都是单打独斗为主。
    可惜躲避只能算策略,很难胜出啊。看来万剑山、两仪门,这次又对上了。
    台上,两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正遥遥相望,其中一位着白衣,一位着青色道袍。
    他们虽然年少,甚至面容有些稚嫩,但是周边空落落的,显然没有人敢来触霉头。
    万剑山少年十分倨傲,举起手中装着一百多个木牌的袋子挑眉一笑:看来,你也觉得四十个人太多了。
    两仪门的少年小道士轻捋拂尘,谦虚地微微颔首:正有此意。
    【涿之境】内,万剑山排第一,那第二的必然是两仪门,若非万剑山这半年来出了个半步天虚境的傅灵起,两仪门还未必屈居第二。
    底下各宗门的领事只得感慨:
    此次的风头,又被你们两个大头瓜分了啊。
    剩下这两百多人里,也不知道能有几个从他们手里溜出来。
    早早下台的几名获胜者,因着地缘优势没撞上这二人,等到现在看清了这二人的行事作风,也只得苦笑叹自己运气好了。
    他们并不已拿到十块木牌下场为目的,而是开始了搜集木牌的比拼大赛。
    两位都是万里挑一的金灵脉少年天才。
    一个是万剑山傅灵起的侄儿傅云则,一个是两仪门掌门时隔百年新收的关门弟子慕郁深。
    场上的形式从乱斗变成了逃窜。
    张闻玉小队还没来得及再拉一个人,已经被煞气凛然的傅云则盯上了,这小子年纪这样轻,修为区区炼灵九层,竟然破格悟出了剑气,好在他还有点分寸,使的一直都是刀背,多数人不过是昏厥过去,张闻玉等人聚在外圆边缘处一块,直接被一道剑气就刮了下去。
    下台即输,他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也只能苦笑着接受败局。
    这是合欢宗最后一支小队了吧?
    合欢宗长老本就抱着我们是来凑数的心态,面对此情此景也不过笑着摇摇头:自然是比不过你们了。
    台上的人数越来越少,在这两名少年天才的默契下,真的就再没有人能够获得十名木牌逃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因为只剩下这么些人,场地又广阔,人开始不好抓起来了。
    傅云则眯起了眼睛,有些暴躁起来:别窜来窜去了,赶紧给小爷投
    风。
    一道劲风。
    傅云则其实自身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汗毛却已经下意识立起来了。
    可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是什么?
    直到他倒下去的时候,也只看到了一角赤白相间的袍子,也没有看清楚偷袭者的模样。
    场外的人却看得明白。
    是一记手刀。
    骄傲的万剑山小天才,倒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合欢宗弟子手下。
    这人的步法,是什么凡人的武功么?似乎从未见过。
    以傅云则的敏锐,竟然觉察不到他么
    咦,说起来,似乎先前从未注意过他呢?
    戴着面具,老易,这位是谁的弟子啊?
    合欢宗长老自己都懵了。
    他们?合欢宗?弟子?把那个万剑山宝贝得要死的小祖宗弄倒了?
    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会注意那个带着面具的合欢宗弟子。
    谁都以为这是两名少年天才的独秀,谁也没想过有人会踩着他们两个人走下台去。
    解决了白衣服的小屁孩,李十一的目光终于放在了另一个青衣服的小屁孩身上。
    慕郁深蹙了蹙眉头,也望了过来。
    方才他还注意着不让别人脱逃,一转头的功夫,傅云则是怎么倒的?
    赤白相间的衣裳,普通的铜色面具。
    合欢宗?从未听说过。
    慕郁深比傅云则稳重些,几乎是一瞬间,他立刻放弃了手下围追的工作,全身心地注意这个新出现的敌人。
    他拨动拂尘,白色的银丝看似柔弱,实则韧如刀丝。
    却没有缠住对方,慕郁深到底只是炼灵九层,没淬过眼瞳,他只看到对方身形一滑,不知如何便已绕到了他身后。
    糟了。
    他很快就感受到了傅云则当时的滋味,身上的汗毛下意识的立起,那是一种死穴被攻击到的脆弱感,生命被威胁到的恐惧感。
    傅云则倒下的时候,如果场上是疑惑声不断,那么慕郁深的倒下,场上就鸦雀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