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久久对视,余丞问:“你呢?你睡得着吗?”
“那些跟你无关,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褚寒峰少见地有些发愣,稍作停顿后安抚道,“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里休息,如果你害怕有任何危险,我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其它的一切你都不用去管。”
余丞微微一怔,终于意识到褚寒峰眼神中的含义,解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褚寒峰却没吭声。
余丞轻抬着下颚,并未避开褚寒峰仍旧抚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你就不问问我,我为什么会觉得那间破屋子很熟悉吗?”
褚寒峰满眼不忍,余丞却没打算止住话题:“虽然你觉得做错事的人不是我,可我看着那满墙的照片,看那个电脑里的文字,我都差点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
“我总是整日整夜的做噩梦,梦见自己被你们嫌弃,梦见我爸病逝我却无动于衷,还梦见……”
余丞话到一半突然卡了壳,每一个字都哽在喉头。
他梦见自己丧心病狂,亲手将刀刃刺进了褚寒峰的胸口。
可他说不出来。
好似一旦把话说出口了,就像是用那把匕首重新剖开对方皮肉,用利刃再次在对方的伤上划开一道口子,连他自己的心口都跟着一起生疼。
“算了,”余丞咕哝道,“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我只是怕我以前真的做了什么难以弥补的错事,把自己千刀万剐都没办法赎罪。”
话音刚落,褚寒峰低头拿唇碰了碰余丞的眉间,声线涩哑:“不会,如果是你,怎么舍得嫌弃。”
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那些噩梦,来得比余丞早,梦得比余丞多。
又或者,对方干脆就什么都别知道,他可以把所有事都受着。
然后早一点把对方护在自己的包围圈里,让人安安心心继续做那意气风发的骄傲小少爷,他明明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对方那副没心没肺的张扬模样。
褚寒峰淡淡道:“你什么错都没有,非要说的话,错的人应该是我。”
是他自以为是,认为所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若余丞今天真的有所差池,他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为过。
余丞稍稍睁大眼。
褚寒峰说:“以后不会再弄丢你了。”
他的指腹轻轻拂过余丞的眉眼,在对方的唇瓣上轻轻揉了一下。
记忆里曾几何时被人深深搅开一道血肉模糊的那道伤口,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自身的每一处神经细胞随之被牵动,连带着漫天卷地的绝望和疯狂都一并袭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弄丢的人,终究是等不到的。
或许是那些难以言说的往事着实令人不太好受,俩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再继续谈论下去,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鼻息间渐渐染上彼此的气息,唇齿分离时,余丞的唇缝间还残留着暧昧的湿痕,连眼底都似蒙上了一层绯红的水雾。
而这人就顶着这样一副模样,窝在褚寒峰怀里眉头紧锁的问了一句:“对了,佟时的那个视频,那样玩真的会舒服吗?”
褚寒峰眼睑微垂,眸光落在余丞满是怀疑的脸上。
余丞越想眉眼就皱得更厉害:“那个玩具还挺大的,怎么塞进去的?”
褚寒峰:“……”
余丞龇牙咧嘴,好像疼的人是自己似的,忽见褚寒峰闭了闭眼,忽然起身。
被按在沙发一角的余丞终于得以把上半身坐直,盘腿窝在软垫里望过去:“你怎么了,又生气了?”
余丞莫名其妙,这人怎么这么娇气,动不动就生闷气。
虽说自己也没跟褚寒峰正式确定关系,可如今看俩人的相处模式,似乎除了再进一步外,也跟普通情侣无异……
但就算只是作为炮友,余丞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又说错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或许也应该适当的哄哄对方。
毕竟他看周围人似乎都是这样谈女朋友的。
余丞稍微思考了一下,试探道:“再大也没你的大,满意了?”
褚寒峰神色复杂跟余丞对视一眼。
余丞又说:“还是说你觉得那个视频恶心?”
褚寒峰没说话。
余丞啧了下嘴:“不瞒你说,我也觉得挺恶心。”
过了片刻,褚寒峰端着杯热牛奶折返,见余丞接过杯子轻轻抿了小口,才淡淡开口:“佟时那会儿磕了药,而百分之九十的人,基本都是通过那种方式来散药性的,因为大脑一直处于活跃之中所以需要疯狂发泄,最后一直等到所有精力耗尽才甘休。”
余丞回想了那满屋子自己的照片,就更加反胃,连嘴里的热牛奶的不香了。
低头睨了一眼,余丞干脆把玻璃杯搁到了旁边,不解问:“那你认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褚寒峰也没管余丞有没有将那杯牛奶喝完,指尖轻轻将余丞的嘴角的痕迹拭去,又抽了张纸巾擦手。
“按照佟时的口供,他认为对方起码对你是有好感的,”褚寒峰说,“除了对你的监视,佟时提到曾经有次只是因为骂了你两句,便被对方折磨得不轻。”
余丞满头问号,听褚寒峰接着讲下去:“如对方所说,他通过违禁物控制佟时的一言一行,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替你出气。”
“可那个人知道我做的那些梦,”余丞迟疑道,“而且还特意以佟时传话给我,提醒我上辈子的教训,蛊惑我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