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库 > 其他类型 > 本SSR拒绝捆绑邪神CP > 第142章
    他在不屑。
    对那个注定光耀世间,众生俯首的太阳,表示不屑。
    嵇灵平平收回视线,装着一无所知,他状似无意地问:“那位最初扶桑君的如此强大,他最后去了哪里?”
    “神灵的力量源自于信徒,当世间所有人都只记得太阳,而不记得承托他的扶桑,那他自然就消亡了。在他离去后,日主继承了这个封号,也被尊称为扶桑君。”
    “至于他去了哪里,”扶桑君语气中讥讽更盛,“你刚刚刻的,不就是他的牌位吗?”
    嵇灵瞬间感觉不妙。
    他骤然发现,他的应对出了很大的问题。
    如果嵇灵真的一无所知,当扶桑君提起‘嵇灵就是太古遗音’这件事时,嵇灵应该讶异震惊,连连追问,为什么他现在只能使用太古遗音,却没有更深的连接,为什么他们彼此独立,为什么他对师父没有丝毫的记忆?
    可是嵇灵虽然震惊,却只给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反应,也没有继续追问,除非他早知道自己不是大荒的琴圣。
    但现在已经没法补救,嵇灵只得维持着表情,挤出一个微笑:“原来如此,上古的事情,我确实不太清楚……”
    “你当然不知道。”扶桑君语调奇异,“你的记忆,可是我亲自动的手。”
    嵇灵愕然看向扶桑君,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他瞳孔微微放大,全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地挑破一切。
    王程轩的别墅里,渊主眉头一跳,白泽手里一滑,手中的建窑直直摔落与地,价值百万的瓷器四分五裂,他却没分出半点精力,直直盯着眼前的投影屏幕。
    嵇灵手腕的虞渊印隐隐发烫,透过这枚古朴印记,院落中的一切都被投影到了小别墅的幕布上,白泽渊主同时盯着嵇灵对面的人影,眉头紧皱。
    白泽喃喃:“他动的手?他直接承认了?”
    北斗同样不可思议:“这就摊牌了?装都不装的吗?”
    望舒也敏感察觉到了不对,他焦急地呼唤着哥哥,将手放在屏幕上,试图通过幕布将哥哥拽出来,可是除了在屏幕上碰出大片水波纹,上面也抓不到。
    屏幕诚实地反应了道场中的画面。
    嵇灵对面,扶桑君捻着青瓷茶盏,姿态端和,他生的富贵雍容,此时垂着眉眼,居然有种菩萨低眉,佛祖拈花的慈悲。
    他笑着问:“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我觉察到了?”
    扶桑君覆手在桌上,平推过来一个东西,是枚古朴方正的木牌,通体黝黑,上敷金粉。
    嵇灵垂眸,见那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婆娑秘境”四个古体大字。
    眼见扶桑几乎摊牌,嵇灵也懒得装了,他平静地看向扶桑,问:“我进出婆娑秘境,你感应到了?”
    “其实我想毁掉它”扶桑淡然道:“不愧是天钟地爱的太阳,你的道场,实在是太广袤了,我尝试了几千年都毁不掉,好在你那些骷髅信徒老想着帮扶后辈,频频开放道场,只是在通行令牌上种下神念,感应你的出入,还是很容易的。”
    嵇灵:“所以这次来,你想杀我?”
    扶桑君只含笑看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嵇灵:“还是说你想将我困在这里,直到死去?”
    他看向四周,不知何时起了大雾,云宫中雾霭氤氲,灰蒙蒙的水汽一路向天边蔓延,高耸的汉白玉宫殿矗立在云雾之中,只能依稀瞥见翘角飞檐的虚影,这些建筑隐匿在雾气中,如同蛰伏的巨兽。
    嵇灵浅浅叹了一口气。
    扶桑君虽然身份有假,但他统御诸神这么多年,未曾有一个人怀疑过他,若不是北斗当面指证,嵇灵也绝对猜不到其中关窍,可见论起实力,他绝对不差。
    而这片道场广袤浩瀚,一眼望不见边际,和婆娑秘境大小相当,嵇灵来过几次,都形色匆匆,他从未探索过这片道场,更没有把握逃出去。
    扶桑饶有兴致地看了嵇灵一眼:“刚才你还战战兢兢,现在倒是不怕了?”
    嵇灵冷眼看他:“我怕,你就会放我走吗?”
    扶桑摇头,温和道:“自然不会。”
    说着,他抱起了一把黑金配色的古琴,和嵇灵那把七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琴弦在他的指间微微震颤,赤金色的火焰从琴身上升起,灼如烈阳。
    扶桑一扫琴弦,发出铮然脆响:“师弟,请吧。”
    嵇灵道:“这才是真正的太古遗音?”
    他垂眸看了一眼,舍下了怀中的古琴,琴这东西他从来用不惯,拿着手中这把仿制品也发挥不出战力,更何况正品就在眼前,拿着仿品,又如何打得过呢?
    嵇灵环顾一周,最后微微叹气,从地上拾起一截玉兰枯枝,也道:“请吧。”
    他们分列在这小小的庭院两角,围绕一颗高大的玉兰花树,两人身后,则是上任扶桑君漆黑的牌位。
    别墅中,白泽赫然站起来,他这时候也不怕渊主了,直接上手抓邪神的袖子:“尊上,求你……”
    在场的这些人,只有渊主有和扶桑一战的实力。
    没等他说出恳求的话,那节袖子已经从白泽手中滑落,漆黑的雾气自地面浮现,绘成繁复的咒法,而后渊主的身形从白泽的视线中隐去,一个呼吸,他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云宫之中,脚下的土地剧烈的震颤起来,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连雾气都颠簸地消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