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这个人,连他也不能了解她全部的想法。
早在十几年前,宫野夫妇还活着的时候,西宫月昳就已经见过贝尔摩德了,那时候的她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她身体的时间似乎被取走了,思维在向前走,容貌却永恒地停留下来。
老实说,西宫月昳那时候还有些害怕自己也变成这种鬼样子。他还小,并不想永恒定格在婴幼儿时期。
好在终究是没有发生贝尔摩德这种“意外”。
至于后来,他不能理解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当然也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反正相安无事,最多也就是有空的适合过来迫害一下。
贝尔摩德,也许从始至终都是孤单的。
“到了啊。”可能在其他人眼里,西宫月昳看起来有些心大,因为他居然在车里小憩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
出门太急,他又没办法在注视下光明正大地摸出手机打发时间,也很自觉地没有去试图联系其他人——说实话他不敢想象太宰发现他失踪会有什么反应。
只能摆烂。
“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贝尔摩德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希望伶酱还好。”
贝尔摩德:“是啊,希望一切都好着。”
要是组织的boss出了什么问题,那可真是太麻烦了。
安室透看了他俩一眼,在心情压抑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一句:
不论如何。
有些人,即便背叛组织,人缘还是很好的嘛。
安室透,状况外的人类。
两年没运动去体测,在操场上吐成傻子——感觉把鸽之力都吐出来了。
这两天处于一种没有办法抬腿穿裤子,上厕所蹲不下去也起不来的状态,好像废人哦()
不对,我就是废人吧()
第83章
自从系统下线,西宫月昳还没能和自己的马甲接触过。
他很想近距离看一眼青木伶,但奈何其他人不让他靠近,只能远远地、隔着门瞅一眼,听着医疗机器苟延残喘的响声。青木伶的心脏仍然在跳动,血液还能艰难地流转,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就像他只是安然睡一觉。
看样子,肉//体被组织的医疗技术救下来了。
西宫月昳有些感慨:和其他的马甲相比,还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但这种情况,真的称得上是活着吗?
医院内,他得以和医生两人单独相处。
“最好的预估是治疗完成后能醒过来。”组织专攻医药已经很久了,在这方面的技术极佳,然而这时候医生也不敢说大话,只能委婉着提醒,“不能排除醒不过来的情况……”
还有一种情况是连植物人也做不成——当然他不敢说。
“他的体内有一种很特殊的因子,以往一直是沉眠状态,现在似乎是因为重伤缺血使这种因子活跃起来,引起了身体免疫系统自发的排异反应,又……”医生尽职尽责地说了许多,对着几个医学知识不佳,大概率是听不懂的人耐心解释,“我们正在尽力阻止他的细胞大面积崩坏,已经在着手实验抑制特殊因子的办法。”
“因为血液特殊,所以……”
“所以只有同血型的我可以输血,对吗?”西宫月昳接过了话。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在他控制住大半的组织之后,曾经有意识地把还活着的实验体都想办法“清理”了,并制止了剩下的实验,如果现在要找一个接受过实验并存活下来的人,只有他和青木伶。
严格意义上,真正接受了完整实验的个体只有他。
表面上来说,正是因为他是唯一适应了药物的人,所以组织一直留着他的命。不管是过去乌丸莲耶控制着的时候,还是现在,他一直都是那个最珍贵的小白鼠。
“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研究出抗体。”医生低低地说了一句。他很年轻,并不像某些人一样对组织极度忠诚,看着年纪更小的人被当做实验体总是于心不忍,“请……还请你配合。”
“我会配合的。”
西宫月昳伸出手臂,将衣物卷起来,露出一截细瘦的小臂,血管很明显,是看着就很好扎针的胳膊。
他倒是习惯。
“唔,抽血的时候慢一点。”他补充了一句,“我会晕的。”
抽完血,果然是有些头晕。
医生嘴上说得很软,下手毫不留情。在组织这边,青木伶存活的优先度比西宫月昳更高,他不仅得贡献输血的量,还得多预留100ml用于实验。
西宫月昳盯着自己手臂上细小的针孔,知道这个地方明天必定会变成乌青色——被太宰治看见一定会引发一场小小的灾难。
他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医生误以为他是在嘲讽自己为鱼肉的命运,从边上递过来一杯温水,笨拙地安慰:“等会你就可以离开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的。”
“好。”
他休息了几分钟,确认自己不会站起来就倒下去,这才出了房门。
波本和贝尔摩德似乎已经被“请”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倚靠在白色瓷砖上的琴酒,他依然穿着厚重的黑色风衣,视线压迫式地往下斜,双手插兜,如果不是医院不能抽烟,他一定是要叼着一根雪茄的。
西宫月昳推门的瞬间就受到了琴酒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