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只好放过他。
    东京的热闹程度两人都很熟悉,但今夜似乎格外吵闹,明明都晚上九点多了,出租车却还是堵在了半路。
    “抱歉抱歉,我换一条路……”对于堵车,司机好像在预料之内,“今天是那个什么怪盗基德预告偷宝石的日子,慕名前来的人太多了。真不知道一个小偷有什么好看的。”
    太宰治看着窗外的风景,甚至看见了夜色中滑过的几架直升飞机,重复道:“真不知道一个小偷有什么好看的……”
    “诶!”
    前方此起彼伏地响起一阵惊呼。
    “怪盗基德!”“是基德!”“他往这个方向来了!”
    方才还是厌弃脸的司机立刻摇下了窗,探出头满脸看好戏的表情,也不忘拿出手机对准夜空,一副吃瓜吃得比谁都快的样子。
    怪盗基德仍旧穿着那身高调醒目的白色服装,如夏日的一颗纯白流星,飘摇着划过夜色,霓虹灯与探照灯的光芒反而成了他的陪衬,变成了流星后面长长的尾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一抹白色吸引了。
    但西宫月昳却注意到了另一个地方。
    在漆黑的高处,有那么一个影子,披风扬起的剪影竟是和怪盗基德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是纯黑。
    原本太宰治坐在窗边,观察着窗外的情况,但他看着看着,忽然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往下压了几分。他正想说点什么,拧头却只看见西宫月昳无比认真的神色,盯着高处那抹极其不容易被发现的黑色剪影。
    为了看外面发生了什么,都快把他压到地上去了。
    “月月?”太宰治问,“你在看什么?”
    西宫月昳过了几秒才回答。
    “唔……”他没办法把视线从那个剪影上挪开,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男人?”
    sad,美好的独居生活结束了,昨天帮室友搞行李搞得累死。
    再也不能一个人在房间里当一只不穿衣服的鸽子了。
    第77章
    “很好看吗?”太宰治问。
    “很好看。”西宫月昳的脑子下意识回答。
    他反应过来。
    “我只是在看戏,离那么远,都看不清怪盗基德的脸。不觉得这个构图很有艺术感吗,黑白交错,光影变幻却落不到他们二人身上。”西宫月昳胡诌了几秒钟,“是宿命的相遇诶。”
    “我不好看吗?”
    “你……”西宫月昳刚想说太宰治在他心里还算不上“男人”的范畴,想起什么,猛然改口,“特别好看,我每天都想看。”
    “意思就是看腻了,家花没有野花香。”
    西宫月昳“哎”了一声,塌下去趴在太宰治身上:“我头疼。”
    明晃晃的装病。
    但是真病。
    太宰治立刻就不拌嘴了,把人抱怀里摸了摸体温,没发烧。他忍不住继续:“头疼就别看了,一定是他们伤害到了你的眼睛。”
    他摇上车窗。
    西宫月昳低着声音嘟囔了几下,没叫太宰治听见。他这几天完全没看新闻,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又是猛烈的发烧,现在才有空关心一下快斗的生活。
    堵车换路也要一段时间,他躺在太宰治大腿上,看了一会儿手机。
    怪盗基德的新闻铺天盖地,他的幼驯染最近似乎忙极了,暑假到来的结果就是加倍地感受怪盗生活,不是在偷盗的路上就是在发出预告函、准备偷盗。
    不能做无准备的魔术表演。想必快斗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思考新奇有趣的魔术,每日都像是期末考试。
    他又查了一会儿别的。
    怪盗乌鸦。
    他忽然查到了这样一个人物。
    一个最近开始在拉斯维加斯出没的怪盗,会在现场留下黑色的羽毛,而且自称是黑羽盗一的师弟,要为师兄报仇雪恨。
    但是黑羽盗一有这样的师弟吗?
    世界上真的有怪盗乌鸦这样一号人吗?
    虽然这些新闻充斥着神秘的气息,添油加醋过,但意外的很全面。怪盗乌鸦的每一次作案记录、一些照片、路人的证词和警方的通告,还有新闻媒体,无一不在证明这个人的真实性。
    可西宫月昳完全不记得之前有那么一个人。
    人的记忆太不可信了,他最近尤其不相信自己的记忆——连马甲什么时候重伤的都不知道。
    他能大概猜出来是在首领宰世界受的伤。但伤口存在就是存在,他重新链接意识,以及之后的几天毫无察觉。不是系统欺瞒了他,就是马甲里分割出来的一部分意识欺骗了自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很大可能是被自己给骗了,毕竟系统那个憨憨骗人肯定会被他发现。
    想明白这点之后,西宫月昳反而淡定了许多。毕竟是自己,自己就算骗了自己,也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这也许有些绕。
    总而言之。
    他完全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会真的背叛自己。
    话说回来,如果系统在就好了,系统的记忆和人类的记忆是两种模式,它不会在大脑里给回忆上滤镜,不偏不倚,只会将自己亲眼所见的记录下来,随时都可以将回忆翻出,一些任何时候都崭新的回忆。
    “到了。”司机将车停下,“今天晚上可真是热闹啊……两位慢走,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