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真是有趣的说法。”
    太宰治倦了。
    面前几个人的心思对于他来说,就是明晃晃的写在脸上。西宫鹤影泄露情报一事他不能确定真伪,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泄露的重要情报大概就是他当初收到的匿名邮件,有关异能开业许可证的谈判——但西宫鹤影那时候并不在这个世界,所以泄露情报的事情八成是西宫月昳和首领宰一起做的。
    在mimic事件里,这情报给他,除了叫他早日看清楚森鸥外在整个局里做的手笔,就是为了叫他彻底死了留在mafia的心。
    太宰治明白,西宫月昳那时候冒险做的一些事情,完完全全是为了织田作之助、还有他。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西宫月昳是绝不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事。
    如今却被人捉住尾巴,把歪心思都怼到脸上。
    与其说要把人带走保护起来,不如说是找个诱饵,看看能不能把那个陌生的异能力者钓出来,顺便发泄一下自以为肮脏隐秘的小心思。可怜,又胆小,在人死后才敢跳出来进行一些可笑的报复。
    太宰治想了想,以那只大白鸟的作风,大概从来没有把这种人放在眼里过,也不屑于刻意去讨好。而这种人最恨的就是被别人看不起,又或者,只是单纯看着意气风发、光鲜亮丽的人感到不爽。
    心里装着不纯粹的东西,在光芒之下,才会愈发显得阴影浓重。有的人试图抓住光,让它驱一驱黑暗,有的人却只想把灯给掐灭,让一切都暗下去,觉得这样能将自己的肮脏全部藏起。
    他懒得同这群蠢货掰扯了。
    “让种田长官来和我谈。”他轻抬下颌,用一种再高傲不过的语气。
    说罢,他站起身,一点也不在意那几个人的看法,就往一边走去。
    “站住!”太宰治听见掏枪的声音,大概是几个蠢货之一终于被他气疯了,“小子,是谁给你的胆量……”
    太宰治弯弯眼睛,直视他:“开枪呀。”他的语气很轻,和情人耳语的程度差不多,又有些像猫挠过耳畔的发丝,轻轻痒痒,却藏着无比尖锐的利爪。
    “怎么不直接开枪?异能特务科的人应当是受过优质训练的吧,这样近的距离,一定能瞄准我的眉心。”他甚至凑近了一步,“开枪杀了我,说不定是一件很大的功劳哦,足够你晋升、下半辈子平步青云——”
    他看着对方颤抖的手臂,以及其他几个既没有阻拦也没有帮忙的异能特务科成员,觉得这毫无同事感情的场面很有趣,于是还想再说点什么刺激一下。
    “太宰。”身后出现了第一道不赞同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刚从厨房里转出来,就看见了客厅里的诡异气氛,尤其是太宰治,自己把自己往对方枪口上送。
    实在是让人想起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他想。太宰治的自毁欲可能永远存在着,只是之前被压制地很好。
    “织田作,我们只是在友好谈话哦。”太宰治头也不回,“我很想知道他们的胆量呢。”
    织田作非常不赞同这种试胆方法。真要试胆量的话,难道不是应该把人绑在木桩子上,站在二十米之外用枪射击耳畔,看谁能够坚持住吗?
    他看着现在的场景,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敲晕了,把他们强行隔开——袭击异能特务科算袭警吗?
    “太宰君。”好在第二道非常不赞同的声音出现了,西宫月昳站在楼梯拐角处,怀里抱着一只心宽体胖的白猫,“你在做什么?”
    太宰治:……
    他肉眼可见地生出了一股心虚。
    “月月,你不是在发烧吗?怎么下来了……”
    “被吵醒了。这些……也许是异能特务科的成员?你们又在我家里做什么?”他语气疲惫,“别告诉我,举着的枪里面装着的是鲜花和彩旗,我不接受如此恶意的玩笑。”
    搅和气氛的人太多,举枪的人也冷静下来,慢慢把枪收了回去。可能是看自己的几个同事都不出声,他清了清嗓子,在愤怒和后怕的两股情绪下开口:“西宫月昳,我们怀疑你的哥哥西宫鹤影泄露了重要情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噢。”可能是因为发烧把什么神经也给烧掉了,西宫月昳面无表情的,甚至懒得多分一点眼神给这位路人。他把太宰治上下扫视了一遍,确认这个作死猫猫刚才没有受伤。
    他无视得太明显,也许只有这种被病痛折磨到懒得伪装的适合,才会流露出和太宰治如出一辙的高傲。
    等到把这几个人晾了二三十秒,他才想起周边似乎还存放着那么一批没处理的垃圾,轻飘飘地给了一个视线。
    “泄露情报。”他抱着猫,挺缓慢地走过来,“有证据么?”
    “请我配合调查,原来这样的态度就是请吗?唉,毕竟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还在高二的学生,又才失去了家里唯一的主心骨,拿捏起来一定很容易吧。那么我能看看‘请’我去调查的相关手续文件吗?我胆小,看不到相关的程序,总是有些不够安心。”
    “抱歉,相关文件涉及机密。”
    “噢,那就是拿不出来。”西宫月昳漠然,问太宰治,“太宰君,这几位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吗?”
    那站着的几人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太宰治明白了意思,歪了歪脑袋,用困惑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