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你在外面养的野男人是谁。波本?总不可能是琴酒吧。”这人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看起来对这件事很执着,明明三明治里头的酱汁是咸甜口,费奥多尔却无端闻出了一股酸味。
“你得留在横滨,看着森欧外。”他冷静指出当前的问题,“如果你想要改变世界线挽救织田作之助,就不要想着在这个时间点离开。”
“以及,与其说我的事情,不如来谈谈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太宰治没声了。
费奥多尔往后靠在太宰治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最难以接受的是,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他却还是不怎么抗拒太宰治。
敷衍完太宰治,费奥多尔就回了东京。
东京离横滨并不远,只算坐电车的时间甚至只需要一个小时,费奥多尔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打发时间。
虽然组织的研究员大多都被迫住在组织内部,一天18小时加班无休,但费奥多尔还是准备了一些安全屋,偶尔住着。
他住过的地方都没什么生活气息,最多的便是电子设备,其他家具一概不打理——不过那是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嘛……
他还没上楼,就听见房东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们电费怎么回事?!不会是在我的房子里挖矿吧?”
“哎……没有,真的没有。”男人苦恼的声音。
等费奥多尔上楼,就看见男人的眼神先是一亮,继而想到什么般迅速精神起来,推着房东转了个身:“您放心,我们真的没在房子里做什么奇怪的事。下回请您吃饭?”
房东骂骂咧咧地走了,正巧和费奥多尔擦身而过。
“费奥多尔君,你回来了。”
费奥多尔停下来,重新观察了一遍眼前的人:
平心而论长得算是受欢迎,黑色短发,眼尾有点上挑,身材很好,站那里便很有气质,即使他穿着可笑的超市赠品鸭鸭围裙,周身还带着股厨房特有的油烟味。
“苏格兰,没有必要的话可以不用动厨房。”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买了本料理书尝试。”曾经的组织成员、公安卧底,代号苏格兰威士忌,真名诸伏景光如是说,“虽然现在可以不吃东西,但那样就完全脱离人类了吧。”
苏格兰关上门,又立刻回到厨房,端出了一些看起来很正常的料理和看起来很不正常的料理,红眸里带了点期待的神情。
自从死了又复活,他是真的很闲。
费奥多尔有点后悔把人救回来了。之前他为了尝试吸血鬼能力的可控性,在苏格兰自杀奄奄一息的时候把研发出来的药剂注射给了对方,本以为实验又一次失败,结果几天之后他收获了一只从墓地里重新爬出来的……
吸血鬼。
那一天确实有够惊恐的,完全失去理智的人第一时间没有去补充血液,而是带着一身脏污找到了在安全屋摸鱼的费奥多尔,并且看见的第一眼就想要扑过来。
很像小孩子见到长辈。
但是“孩子”的体型完全碾压费奥多尔。
……事后洗澡的时候费奥多尔真的很想把人重新塞回墓地。
他把所有监控处理好,又特意抹掉了墓地那边的痕迹,让这场六尺之下的复活成为了一个秘密。同时收获了一只新生的吸血鬼——不是那种没意识的奇怪生物。
他的研究成功了。
在新生的吸血鬼没有意识的时候,费奥多尔的生活还算愉快,他只需要像饲养大型犬一样养着就行,随便给一点实验室收集来的血液喝,定期再取一点身体组织去实验。
结果一段时间后苏格兰本身的人格还是复苏了。
虽然记忆有点七零八落的,但在费奥多尔禁止他外出的情况下,他愣是把安全屋弄成了类似“家”的地方,很认真地进行生活。
包括现在拿着料理书生产奇怪玩意。
费奥多尔没什么胃口地戳了一下盘子里的黏糊东西。其实他完全没兴趣,但苏格兰拉着他坐下的时候也懒得拒绝,任由对方找寻属于人类的存在感。
他揉揉眉心,袖子落下去一截。苏格兰注意到向来喜欢用厚实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费奥多尔今天着装有股疲惫的散漫感。
“你刚从横滨回来……?”他眼尖,瞥见了领口内苍白肌肤上绯色的痕迹,意会到了什么,险些没跳起来撞天花板,“啊!”
座椅蹭得一下往后倒去,咚的一声撞在地上。
费奥多尔默默把领口往上提了一截,妥帖整理好。
等苏格兰从地上爬起来,睁大了那双鲜红却温和的眼睛:“你……”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按伦理而言,应该是他“父亲”被推倒了。但按心情而言,他确实有种儿子被人拱了的惊怒。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会是柏拉图式恋爱。”他恍惚道,“其实恋爱这件事放在你身上已经足够让人不理解了。”
在褚伏景光知道自己变成吸血鬼的时候,瞳孔地震了一波,整个唯物主义世界观都碎掉了。缓缓接受这个设定之后,除了自己不被允许单独外出、多了个“血缘”上的亲人,其实也就还好。
家里的这位主实在冷漠,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在意。这是好事,如果不是费奥多尔的淡定,他恐怕早就在第一次喝血的时候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