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曹爽也很开心,他觉得自己拥有宠物了,甚至可以通过这只小狗看到父亲的笑容。
可是时间久了,小狗开始吵闹,总是会把家里弄得一团乱,还会咬他,他开始对小狗感到厌烦,于是偷偷将小狗丢在了野外。可当父亲曹志良发现小狗不见了之后,勃然大怒,对着曹爽大吼一顿。
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父亲。
令曹爽没想到的是,当晚小狗就自己找回了家。它看到曹志良时,便朝他奔了过去,在曹志良的怀里对曹爽龇牙咧嘴。
曹志良对曹爽怒声道:“如果你再把它丢了,我就把你也丢了!”
曹爽幼年时,做外科医生的母亲就离世了,父亲常年忙于公司,对他不管不顾,也很少露出笑颜。曹爽想不明白,曹志良为什么会这样喜欢这只畜生。这一点引起了曹爽疯狂的嫉妒。
在第二次被小狗咬住时,一股极强的怒意冲上头顶,他咬着牙掐死了小狗。那一瞬间,他突然发现生命如此的脆弱不堪,竟然会这么迅速地消逝。与此同时,他得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这种快感令他几乎陶醉,他感觉所有的痛苦和孤独都在此刻得到了安慰。
可下一秒,他就开始感到恐惧。他不知道父亲看到死亡的小狗会怎么做。他想了许久,突然瞟到了书架上的解剖书,他意识到可以将小狗解剖成细碎尸块,再抛掉处理干净。
目之所及尽是殷红,曹爽屈膝跪坐在地上,浑身是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被这只畜生烦忧,他捧起眼睛失去焦距的小狗的头颅,近乎虔诚地唱起了歌。
从那以后他就迷上了解剖动物。在这些微小生命的面前,他似乎就是能掌控一切的神明。
警察局外。
载着曹爽的车子缓缓远离,迷蒙水汽中,曹爽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逆着人流,穿过万千雨线冲向警局。
是许越。
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许越时,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慌乱。
许越在看到热搜后就不管不顾地冲出家门,打了一辆车,冒雨赶到了警局。
在警局外,许越看到了立在雨中的李青,他跑到李青面前,无措地问道:“李警官,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把曹爽他们都放了?”
看到许越,李青面色微霁:“顾宁说写给你的信只是好玩,她知道宋深喜欢你,想验证一下你是否也喜欢宋深,才写了信,想看看你可以为宋深做到哪一步。”他顿了顿,“我们暂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加上二十四小时已经到了,只能把他们都放了。”
天地昏暗,暴雨如注,许越几乎被雨淋得睁不开眼:“顾宁的小区有监控吗?她在家门口亲口和我说的,宋深是他杀!”
李青打开伞,替许越遮去雨水:“没有,我们查过了。”
许越追问道“那丝巾呢?上面的dna不是曹爽和彭有成的吗?”
李青摇了摇头:“顾宁说自己和曹爽、彭有成都是你情我愿,只是当时污蔑了宋深。”他接着道,“况且这件事并未对宋深造成太过恶劣的影响……”
许越激动道:“没有恶劣的影响?宋深都因为这些事情被害死了,怎么没有影响!”
看着眼前崩溃的少年,李青也觉得无比难过,他安抚道:“曹爽和彭有成的性侵案我们暂时无法定性,但我还会查曹爽和梁祁等人6月17日至6月18日的行踪,如果能查到他们确实抵达命案现场附近,我就会上报,重新提审他们。”
忽的,许越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宁从警局中走出,她在看到许越后便立刻往外跑去。
许越几个箭步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大吼道:“为什么要撒谎?”
顾宁红了眼眶,将右手抬起比成刀状,在喉咙前划了一下:“审讯前,曹爽对我做了这个动作。”她接着道,“对不起,妈妈也连夜回了海镇,我不能让她有事。”
“对不起?”许越怒吼道,“你怎么说得出口?”
许越拉着顾宁就往李青面前走:“李警官,顾宁说她受到了曹爽的威胁才撒了谎!”
李青将伞举过许越和顾宁的头:“顾宁,你是受到了威胁吗?”
顾宁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许越一把攥住顾宁的衣领,咬牙怒吼道:“你说啊!说实话啊!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
顾宁被许越吓到,她的神情惶恐,湿透的发丝紧紧贴附在额头上。铺天盖地的雨声掩住了她的悲泣。
伞落在地上,李青拉开许越,将他的双手扣在背后:“你干什么?你要当着警察的面打人吗?”
许越奋力地挣扎起来,他不断踢踹着,对着顾宁咬牙道:“你会因为懦弱付出代价!”
顾宁愧疚地看了许越一眼,转身便跑出警局的大院外,消失在路口处。
此时,宋年走到李青面前,他看到了许越崩溃的全过程。
“扑通”一声,宋年跪倒在李青面前,乞求道:“李警官,你告诉我,我的儿子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李青松开了许越,他对宋年道:“叔叔,目前这件事还没有定性……”
宋年哭红了眼,他高声道:“没有定性为什么把杀人凶手都放走了!为什么!”
李青沉沉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天地已分不开,暴雨掩饰着泪水与哭声,许越身体的轮廓在雨中愈发清瘦。这雨浓染着悲戚与灰暗,将整个世界拖入一片迷濛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