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爱妻,我一介糟糠之徒,承蒙不弃,而今戴上了一顶乌纱帽自然不会违背当初承诺,愧对妻子,愧对百姓。
鸢娘沉声问:“那时世人称他为谦谦公子是下凡来的文曲星,可如今,你听到的又是什么?”
陆寒云一阵沉默,而后问:“因何?”
鸢娘恨道:“因那国君一介凡人,却沉迷于长生,引狼入室委任奸臣为国师,那国师是人却生出妖心,城中开始异动,人都怕死,他们害怕了,就把文郎给推了出去。”
那大殿上,匾额上刻着乾清二字。
国师在朝中放言:“臣据象推算,国有凶兆,江中出妖星,已在陛下朝中,后为天下之祸亡朝矣!”
南皇问:“何以止之?”
国师回答:“入太虚观,为万民赎罪祈福,方可解。”
当朝国师的太虚观,臣子皆知那是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地方,为求永生,甚至不惜以人为药引,进者难生。
南皇怒而不发,而满朝文武无一人为其出声,文修贤不角逐<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官场只献良策,早已被众多党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国师行邪术需要一个替罪羊。
他们都知谁人清白,可浑浊之下清白成了罪过。
南皇疏冷道:“文卿,入太虚观罢。”
此话一出,文修贤知晓命运,只理了理衣袖,摘下了头顶的乌纱帽,他一向清冷朴素的模样一举一动斯文得体,最后朝着帝王群臣一拜:“臣,领旨。”
陆寒云愕然:“明知死路一条,他还是去了?”
“是。”鸢娘回忆间已红了双眼,“那国师恶语出,世人无一不在谴责文郎,可他却说君子立于世,为羸弱无辜者抒言,为不公之事平反,为民为国便此生无憾。”
文修贤提着灯,最后走上了那条上山的路,身后是朗朗清风,他照亮了一寸之地又只身融入那黑夜里。
他曾是城中称贺的状元郎,一身才华还未实现心中志向,就被刨去了心成了一具冷尸弃在荒山野岭,偶然一柴夫见了又将其尸首运去了乱葬岗。
“我知文郎去意已决,便将妖力封存于玉佩中嘱咐他携带保平安,可那玉佩最后却到了一孩童手中,我救得了那孩童却没有救下文郎。”
鸢娘抬起手,那双玉白的手仿佛此时沾满了血污,她声音发起颤:“我去了那乱葬岗,就用这一双手,将他从那尸坑里寻了出来。”
她是得了仙缘的灵芝,她的血肉便是这世上珍贵的仙药,文修贤成了煞,鸢娘便以自己的血肉养之,才叫其如今成了气候。
“那些朝中人本就该死,文郎难道不该恨吗?”鸢娘怒极了:“剜心抛尸,他所做一切从未愧对过江山社稷平民百姓!文郎何辜?”
陆寒云还记得文修贤的模样,他在那太清观遭遇了什么不得而知,鸢娘脸上痛苦伤感的情绪仿佛能将人湮没。
他叹道:“一朝万民,你报的仇会祸及无数无辜者,他们其中也会有如文修贤这般的人,妖气弥漫,你有意叫修道者来此,又是作何?”
鸢娘冷笑道:“南国盛世已衰,气运早已被太清观所败,我想要叫世人看看这溃烂王朝,好叫人耻笑千古!”
“谁妄想除去文郎,我必杀之!”她身上又显出一股浓烈的妖气,此举引来些许动静。
陆寒云顿了顿,又问道:“那你为何不愿见他?”
鸢娘一怔,她脸上有些僵硬在那一刹似乎溃败。
紧接着一道风从陆寒云身侧破开,白影瞬间从眼前晃过,剑刃拂过眼眸,渡云剑已经朝鸢娘的方向刺去。
“滚。”冰冷的斥声穿透了层层迷障。
鸢娘脸色一变,立即朝后退去,地面上顿时涌出无数草叶根茎犹如巨刃,破土斩开。
顾渊似乎已经破开了对方的幻境,寒霜冻了一地,白衣掠过,他直冲鸢娘而去。
众人似乎先前都陷入那迷障中,单映雪等人的身影紧接着也出现在了眼前,大家都相安无事,陆寒云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抬头去见顾渊的招式。
鸢娘险些被那一剑刺中,侥幸躲过却也被伤及,紧接着顾渊又一次出剑,只是他此时的出剑方式与往日大相径庭,那寒气凌厉似乎没有留有余地,弟子皆被波及。
陆寒云看见了,顾渊双眸透出一股邪气的赤红,带着明显的杀气,似有入魔之兆,他手腕紧绷着似乎不可控制起来。
“鸢梦,悲苦之梦矣,竟没成想传闻中正道第一人,也不过如此。”鸢娘笑道,她的妖身就扎根于院子的整个地底,周围几乎被毁了个干净,屋子快要被剑气劈成了两半,她身上有机缘并非寻常的大妖。
顾渊手持渡云,入魔之兆加剧,苏吉玉惊道:“上仙怎会如此?”
弟子们将变状看在眼中,却一时没有应对之策,任谁也没有想到顾渊身上会出现岔子。
“顾好自己。”陆寒云只道了一声,立即召来落霞剑在旁替顾渊护法,他的道法似乎恰好与鸢娘相克,那枝条根茎面对他时便立即失去了控制。
顾渊的剑术比平日更要霸道,寒气生出冰锥,第三剑时鸢娘就已经被击落在地上,她伏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来,瞪向陆寒云:“你与我本是同类,却站在那些修道人身边,实在可笑,我今日死在你手中,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要叫你们厄运缠身!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