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温越说:“谢谢。”
陆御权几不可闻地深吸了口气:“温越,你不用和我这么见外。”
温越直面自己的内心,语气平平说:“我们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道谢是应该的,更何况……淮乐长到这么大,作为母亲我很愧疚自己没尽到任何责任。既然现在见到了孩子,我确定自己内心无法割舍,那就顺其自然地和孩子相处吧。”
五年一别,两人间除了淮乐,的确没有任何关联了,这五年来,陆家对淮乐的付出,作为母亲他的失职,都是事实。
温越说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腺体上有个凸起的肉疙瘩,是五年来不间断提取腺液素造成的陈旧伤疤。
只有淮乐这一个纽带吗……
好像也不是。
……
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声中,陆淮乐醒了过来。孩子睁开眼下意识就在寻找,直到看见温越,他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妈妈。
温越越过陆御权走上前,抚摸孩子的额头:“还痛不痛?”
“不痛了。”陆淮乐一把抱住温越的腰,乖巧地摇头道:“只要妈妈在乐乐身边,乐乐就不痛了。”说完又抬眼看向陆御权,他像是觉得有些奇怪,喃喃道:“爸爸也在,妈妈也在,都在乐乐身边……”
“当然,爸爸妈妈都会陪在淮乐身边。”温越心下有了决定,趁着陆御权在这儿,想一次性给孩子解释清楚,“所以妈妈没有骗你对不对,妈妈是真的有事要做,所以才需要提前离开。妈妈把手机号码留给淮乐好不好,淮乐想我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淮乐周六周天不上学的时候,也可以去妈妈那边玩。”
“真的吗?”陆淮乐这次没哭了,见温越点了头,又望向陆御权,企图在爸爸那儿也得到肯定答案。
见身后的男人没有回答,温越扭头提醒:“陆御权。”
陆御权回过神,上前站在温越身后,对孩子颔首:“对,爸爸和妈妈都会陪在淮乐身边。”他提议:“不信的话,淮乐可以和妈妈约个时间,一起出去玩。”
“好!”陆淮乐欢呼雀跃。
温越和陆淮乐约好了时间,总算安慰好了孩子,他道再见后,扛住淮乐依依不舍的目光,终究还是狠心走出了病房。
温越走向电梯,一路下楼,到达医院大厅后,发现手机落在了病房。
他刚想转回去拿,回身发现身后紧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衣黑裤,男人面容冷峻,却走得有些气喘吁吁。
陆御权……
陆御权跟在他身后干什么。
两人差点撞上,温越驻足,惊讶问:“你下来做什么,淮乐不是还在病房吗?”
陆御权很显然没想到温越会忽然回头,他面上有难掩的尴尬:“没事,只是想送送你来着,又怕你不需要……”
温越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我的确不需要。”
陆御权抿了抿干涩的唇,五官隐在阴影中,不再说话了。
“我手机落在病房了,上去取。”
温越越过陆御权,乘电梯上楼。
……
新的一周到来,温越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不同的是孩子每天来电,替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会认真考虑的贺林再度与温越恢复了联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开始每天找话题与温越聊天。
温越并未拒绝,但是也没给出明确的答复,与陆御权突如其来的重逢,某种程度上打乱了他的心绪,对感情之事,温越一片茫然。
又一个下午,贺林再度发来信息,温越拿起手机查看。
贺林:【周五下班有空吗?】
温越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很快发了第二条。
贺林:【我来接你吃饭?订了餐厅,听朋友说味道很不错。】
温越想到和淮乐的约定,也是在周五下班后,且这次淮乐会在他这边住两天,他下意识想拒绝贺林。
温越噼里啪啦打字:【抱歉,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周五下班后,孩子可能会来我这边。】
还记得上次聊到孩子时,说的是与孩子很少见面,没想到短短几天,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温越并不想瞒着贺林。
贺林那边有很长时间的沉默,没再回复,直到温越猜测贺林或许已经放弃,没想到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贺林:【温越,或许你可以把孩子一起带过来?我并不介意。】
温越心想贺林可能以为他在找借口,毕竟之前就明确说过与孩子不怎么见面,温越叹了口气,只能妥协。
温越:【我先询问孩子的意见,可以吗。】
贺林:【好,等你消息。】
利亚花园。
陆御权近一个星期明显改变了生活习惯,以往晚上八点早已回到书房,开始加班处理工作,可最近都拿着报纸端坐在沙发上。
原因无他——
每天八点,陆淮乐小朋友会准时和温越打电话,就在利亚花园的城堡客厅里,用沙发边这台有线电话。
周四晚上,陆淮乐小朋友再次拨通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小孩儿稚嫩又响亮的一声“妈妈”脱口而出。
陆御权拿在手中的报纸再也没有翻动过,胡德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由于电话并没有外放,客厅只响起陆淮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