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认认真真的低着头摆弄呢,突然门口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桑绾一不留神被针扎了一下,纤细白皙的指尖冒出一滴血。
她皱了皱眉,随意用帕子擦了擦后,脚步轻轻的往院门边靠近。
弄花巷的邻居们人都不错,但很少来她们家拜访,再则说,邻居们嗓门都大,敲门时都会自报家门。
桑绾提着裙子,隔着门皱着眉扬声道:“谁啊。”
她试图透过门缝去瞧门口的人,但传来的陌生中年男声让她缩回了动作。
“请问这是桑芹的家吗。”
桑绾愣了愣,姐姐是捕头,有事者自会去衙门寻,又或者有求于姐姐的人知晓家中只有一个妹妹在家,自然也会挑在桑芹回家的时候寻过来。
联系上昨夜陆南尧说的话…
桑绾咬了咬牙没开门,“姐姐还在衙门,若有事请晚些再来。”
门外的人安静了片刻,又继续敲了敲,“我是你母亲的表弟,从前你抓周时还抱过你呢,你不记得我了吗。”
抓周礼。
桑绾这回确定了,她竟比姐姐先遇到不怀好意的坏人。
桑家是流民,逃难前住在村子里,天天为粮食发愁怎还会有抓周礼这种讲究的礼节。
“我年纪太小不知真假,有事你等姐姐回家再来。”
她想起自己的身份,难得还有亲戚找上门来,可她的确是年岁小,姐姐给她讲起从前时从没听她说过娘亲家的表弟。
于是桑绾半信半疑的打发人走,可门外人似乎不肯走仍在继续说着话,暗处守着的人微动,像是有微风划过一瞬间隔壁便知晓了此事。
“我可是你们表舅,连请我进屋喝杯茶都不给,你怎这般不敬长辈。”
桑绾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指责她,小姑娘气得脸都红了,隔着门气鼓鼓的。
“我且不知您是不是我家长辈,就单只您这话,颇有市井无赖之相。”
门口的男人闻言暴跳如雷,使劲推了推门,你你你了好几声。
可却没等他说些什么,隔壁七叶便以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开门走了出来。
“吵什么吵,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在家还不认识你不得害怕吗,去去去,若真有事等傍晚桑捕头归家再来。”
明明是与桑绾一个意思,可七叶比那中年男人高出大半个头,一身凶气连那布衣都掩盖不住胳膊上大块的肌肉。
对方喃喃退后两步,“你、你莫要多管闲事啊。”
“怎么叫多管闲事,你搁咱家门口嚷嚷吵得不行。”
七叶一瞧便知对方是个欺软怕硬的,于是一边说一边往他面前走。
那人吓得往后退,虽害怕,但还念着自己的任务,离开时还不忘喊上一句迟些再来的话。
确定人走后,桑绾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把拉开门朝七叶笑:“多谢七叶哥,若不是你我还不知该如何应付他呢。”
七叶爽朗一笑,指着院子朝她道:“我搁那边跟李大厨学做饭呢,我家公子叫我出来的。”
所以啊,要谢还得谢他家公子。
桑绾闻言盈盈一笑,“祈哥哥在做什么。”
“看书呢,要不要过来玩。”
七叶算准了他家主子的喜好,若能邀着小姑娘过来,他心里准开心。
姑娘闻言却发愁的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的绣绷,随后冷不丁的问他:
“我脸上可还有红印?”
她苦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不能丑着去见起祈哥哥。
七叶奇怪的朝她的脸看了过去,白白净净白里透红。
“你咋了有啥红印?没见着啊。”
七叶疑惑的答完,桑绾怀疑了一下他是不是哄自己开心的之后,瞬间选择相信他,姑娘自个高高兴兴回院子拿了绣绷子就往隔壁跑。
“那就好,我今日练习绣花呢,我去跟祈哥哥一起努力。”
小姑娘欢天喜地的窜到了隔壁,叶祈依旧坐在他的老位置石凳上,面前堆着高高一叠书,可瞧见桑绾时,他竟不是很惊讶。
桑绾早几年已经拿这当自己家了,也无需人招呼,乖乖巧巧的就在他身旁坐下。
她弯了笑眼,举了举手中的针线,“你看书,我绣花。”
叶祈莞尔,但瞧见她手中又细又尖的针后,略带疑虑道:“似乎是桑芹说过,让你莫要再碰针线。”
缘由是什么来着…
少年一身在家中舒适简便的穿着,不似平日的矜贵,却独有一份随性。
主要还是靠脸。
桑绾多瞧了两眼,觉着自己的眼睛得到了满足才收回了目光。
“那时还小,如今不会一直被扎了。”
说起来,她低头瞧着自己的杰作,一脸兴致勃勃的看向叶祈。
“你瞧我这蝴蝶绣得多好,我定是有天赋的,若不然…我给你绣个荷包?”
她觉着自己又行了,想要挑战高难度的同时还不忘显摆般的举起了手中绣绷。
叶祈目光落到上面。
…好丑的、一团线。
他努力多瞧了两眼,可眼睛实在受不起折磨,叶祈看向别处,忽声道:
“你可知,给男子做荷包是何意。”
荷包多的是装钱财,担心被抢亦或是弄丢,多是放在贴身的地方。
于是,女子给男子亲手缝制荷包,大抵是倾慕喜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