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大半夜的!”
一边骂还一边嫌弃门房不懂事,大半夜也不知帮着拦一拦,扰了他美梦。
结果门一推开,风将坊主的头发吹的飞扬,他的门房小厮被一群捕快按着,脖子上架着寒光凌凌的刀。
坊主瞧着眼前气势汹汹的捕快与官兵,吓的腿软得扑通一声跪下。
“大、大人们突然造访意欲何为啊?小的本本分分可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虽贪财好色了些,可他自诩是财大气粗的文化人,从不干那些强抢民女亦或是碰那些糟腌横财手段。
“我问你,这可是你家的兰纸?”桑芹从怀中掏出信,极有压迫感的微微俯身,将信递给了坊主。
坊主自知这大阵仗定是关乎什么大事的,虽被吓得腿软,但也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
先是闻,再用手搓了几下。
“咦。”
坊主面色有异,桑芹神色一动:“怎么了?”
坊主手中拿着信,哎呦一声想让人扶自己起来。
可眼前一堆人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看,他苦着脸,艰难的爬了起来,“大人您稍等,小的去拿盏灯出来。”
他一身肥肉臃肿至极,神色却正了几分,桑芹皱眉,直接将身旁手下的火把夺了过来,唰的一声怼到了坊主面前。
毫无防备的坊主险些烧了眉毛。
他被吓得怪叫一声,桑芹嫌弃的将火把收回来了些,“别磨叽。”
时间不等人。
坊主好好好了几声,再次退了一步,随后拿着信纸对着火把瞧。
“咦。”
坊主再次惊讶,桑芹快要忍不住给他来一下了,强压着不耐冷声道:“说。”
“这是前阵子咱家并未出售的兰纸。”
他家中是文人世家,向来自诩文人清高,即便是他从商也不改文人高傲。
既做了造纸坊,那他便要自家的纸张成为文人推崇的东西。
除去有兰香与纸张细腻之外,他还有并未对外说过的一些小心思。
比如纸张透过光时,每张纸的右下角会有隐隐有盛开的兰花。
这是他的巧思,就等着哪日用兰纸的人惊喜的发现,然后自觉的去宣传,为他家纸张的名望更上一层楼。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等有人发现,我竟先自己抖了出来。”坊主唉声叹气的,自己说出来哪有人惊喜发现的效果好。
桑芹却是闻言眉目舒展,连着对坊主的态度也和善了些。
“所以,这张纸上没有兰花?”
坊主点点头。
他们为了这巧思改了很多次,造出来的纸虽能用,企恶裙以巫二儿七五二巴一整里但都是兰纸的残次品,卖出去不是毁了自己招牌吗,于是那些残次品他就给亲戚朋友们送了去,言明了是残次品,让他们拿去给家中小辈练字。
桑芹闻言面露喜意,语气重了重:“将送的人家一一列出来。”
坊主在一堆捕快与官兵压迫的目光下,自是照做。
片刻,桑芹拿到了名单。
总共五家人。
数目不少。
她要去到府上,找到有兰纸的人,然后再审问试探。
桑芹看着黑沉沉的天,冷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子时了。”
她心一缩,毫不犹豫的朝第一家的地址骑马奔去。
同时,吩咐人将这份名单交给各方助力。
丑时。
天已隐隐有亮的趋势,桑芹心乱如麻的从第一个府邸出来。
她只是小小捕头,想要半夜访府邸,即便是有搜查令也遭到了对方的不满,叫个人能拖延个许久。
桑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时间不多了,她皱着眉翻身上马,迅速往下一个地方去。
只希望这夜能再长些,再长些。
马蹄飞奔的街道,桑芹一行人飞快的赶路,却突然有铁骑重步而来。
明显冲她们而来。
铁骑属军中,莫不是刘刀疤那边有消息了。
那人率队呼啸而至,却是她熟悉的面容。
“…七叶?”
桑芹微惊。
她知晓叶祈身份不一般,可也猜不到,他身边贴身保护的七叶竟能调动铁骑。
可如今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她倒是感激能多一份实力强悍的助力。
只要能救出年年。
“何事?可是叶祈那边有眉目了?”
七叶面色冷酷,沉稳的点头,“已查出年年所在范围,我们的人已经往那边赶了,我想你定着急,便来寻你。”
桑芹有些感激的点头,“多谢,话路上说,赶紧出发吧。”
他们多耽误一会,年年离危险就更近一分。
七叶颔首,打了个手势,两队人一起往他说的地方去。
那是京城有名的难民区。
难民的处境本就很艰难,他们到时铁骑盔甲威风凛凛,还有拿着刀的捕快,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相互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们。
若平日桑芹还有心安抚,今日却顾不得这些了。
“有人在这附近看见过她们。”
七叶冷静的开口,桑芹轻点了一下头,两波人默契的分头开始搜。
难民落脚的地方自然算不得多干净,还有好些荒废的屋子,一打开灰尘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