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五条家其实是当年菅原家残存的一支,祖先是被后世传为“日本三大怨灵”之一的菅原道真。
    五次领域对拼,五条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多少次修补好自己残破的身体了,肢体缺损就用反转术式补全,大脑过载就直接烧毁其中记录术式的部分重新长。
    痛感的传输早已跟不上肉身损坏的速度,可那双湛蓝的六眼却始终熠熠生辉。
    他一步未退地立于宿傩面前,将黛雅托付给他的那份力量一并发挥到了极致。
    “真痛快啊,五条悟,能与我战到这种程度的人,你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个。”
    宿傩察觉到了五条悟的越战越勇,也察觉到了胜利的天平正在逐渐往五条悟一侧倾斜,然而面上却并无半点惊慌,只陶醉地享受着眼下前所未有的愉悦。
    “如果你能陪我多玩一会儿就好了。”
    宿傩说这话的语气竟有些惋惜。
    “不过那道缔结于你和你女儿之间的束缚应该也快要到极限了,准备好付出让我尽兴的代价了吗?”
    “什……”
    五条悟脸色一讶,迟疑间就被宿傩斩去了半条手臂。
    而随后运作的反转术式也没如之前那样快速修复好伤势,不多时竟连带眼前也毫无征兆地模糊一片,是他平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原来如此,代价是彻底献祭六眼,最终连最基础的视力都不会剩下吗?”
    宿傩这具躯体原本属于被诅咒之血强化的受[和谐]肉术师猗窝座,本就在反转术式的作用速率上占优。
    此刻便学着五条悟适才演示的模样,边通过重塑大脑破除了再次开启领域的限制,边慢条斯理地来到正在被收取代价的对手面前。
    “我早就猜到你会将束缚结束,开始付诸代价的节点定为我被你杀死。”宿傩说,“所以我特意将第二次受[和谐]肉留到了和你战斗的时候,刚刚算我被你杀死一次了。”
    “如此说来,你是从一开始就没寄希望于你能全凭实力成功踢馆史上最强?”
    五条悟听懂了,语气鄙夷地呵了声。
    “堂堂诅咒之王不得不靠钻别人空子取胜,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我之间本就不是在进行什么讲武德的战斗。”
    宿傩将手伸向五条悟,发现仍在受到无下限术式的阻拦,多少有些意外地敛去几分笑意。
    “我记得使用无下限必须依托六眼的精细咒力操作。”
    宿傩真心实意地道出称赞。
    “挺行的嘛,明明残存的视力已经快连人都看不清了,还能凭借身体的习惯继续展开术式。”
    “不只能展开术式,还能继续杀了你。”
    正如宿傩所说,五条悟的双眼现在几乎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感。
    失去了基于六眼的咒力操作精度,不只无下限,他的反转术式运行速率也大大降低。
    除了短时间内无法复原的伤痛,近一年来无节制过载带来的身体负荷也反扑似的倾巢来袭。
    可他依然未露半分退意,失去焦距的苍空之瞳凛然无惧地扬起,不躲不避地直迎上宿傩的视线。
    “小爱和黛雅在等我回家。”五条悟说,“我家小爱已经告诉全世界我会赢了,她将所有筹码押在我身上,我不允许这句话变成谎言,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输。”
    “那不妨从你的妻子和女儿开始,把愿意相信这个愚蠢谎言的人都送去给你陪葬怎么样?”
    明明没有必要,宿傩却炫耀一般再次展开了领域。
    “我没吃过天与束缚持有者和六眼术师的肉呢,还挺好奇她们会是什么滋味。”
    “你敢!”
    五条悟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但面对宿傩直指爱和黛雅的激将,他实在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轰”地一声,一发全凭身体记忆发出的苍被他用仅剩的一只手射偏在了周围的建筑物上。
    而领域内必中的伏魔御厨子斩击却精准命中了他的喉咙。
    继剥夺了他结印的双手之后,宿傩一如在玩弄垂死挣扎的猎物,又断绝了他咏唱契阔增强术式效果的可能。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宿傩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是不是在酝酿拖延时间?认为你已经将我削弱很多了,你的其他同伴在结束自己的战斗后赶来,未必没可能协力杀掉我?”
    喉咙被毁让五条悟发不出声音,一口血却被他啐到了宿傩面前。
    似乎是默认了宿傩的猜测,也仍然坚信自己和同伴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可惜,你最信赖的那家伙,是叫夏油杰对吧,他也不会赢的。”
    宿傩弹指一挥,这次令斩击命中了五条悟的左侧膝盖,迫得他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地,是之于神子而言再屈辱不过的姿势。
    “以为一切都在你们掌握中吗?”
    宿傩发出不屑的调笑。
    “应该说是你们的一切尽在掌握,羂索是故意送那个叫真人的咒灵过去,让夏油杰抽取到无为转变术式的。只要我把六眼杀绝,羂索就不需要那种只是单纯战斗起来强大的身体了,反倒是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更能助力他重启诅咒全盛时代。”
    ——不妙,羂索也极有可能准备了万全之策,如果不想办法制止,连杰也……
    五条悟这会儿根本无从判断夏油杰的所在,只是下意识地动起了发动瞬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