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被迫笼罩在他灼热的气息之下,体内陌生又熟悉的酥麻感逐渐袭来,余光睃见他血迹斑驳的衣袖,她缓缓阖目放弃了挣扎与反抗,“陛下要过夜么?我自己来。”说罢抬起双手想要解开衣领的盘扣,却无意间拂过劲瘦的腰身,引发某人陌生的颤栗。
窗外听壁脚的许招娣捂着眼睛就要冲进去解救自家姑娘,却被阿硕咬牙抱住,使出吃奶的劲儿拖离正堂。
“你放开我,就算皇帝又怎样,也不能公然呜呜呜……”
阿硕死命捂住她的嘴,“你这傻子,还看不懂么!若姑娘对他没有感情,以她的性子又何必说那么多废话,直接就一走了之了!”
许招娣怔愣地看着她,仍旧不甚明白为何要这般痛苦的牵拉,“姑……娘,为何不能直说。我与山哥就是互相知晓心意后,山哥说想要娶我……我就同意了。”
阿硕点了点红着脸的小姑娘的额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不会都一样的。陛下与姑娘之间的情感掺杂着太多的事,又横亘着太多的人。更何况陛下为天下之主,姑娘胸有丘壑,却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叹了口气,“不是所有感情,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能最终走到一起。”
贺云坐在墙头饮酒,听到这句话,痴痴地抬头看向她,眼圈渐渐红了。
同一时间,萧祈安划过脸颊的唇,被一滴温热的泪烫到那般停止了侵袭。他哀伤的目光在眼前这张怎么也吻不够的脸上流连忘返,极力克制着体内翻腾不息的欲|望,彷徨之下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哽咽道:“我甚至在想,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将你禁锢在身边……这一世,我真的无法放手。”
陆南星感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好似被他传染那般,她颤抖的手握拳又松开,想要抚上他的背脊,感觉到他胸腔震动之下,听着破碎的不像话的声线,“我不能……”随着床榻一轻,紧接着是大门被拉开的声音。
她麻木地睁开眼睛,怔怔看着翠绿色缠枝莲纹的床帐,听着阿硕她们跑进来的声音,下意识面朝床里,咬住自己的衣袖,努力克制着眼眶中的泪,无力多说一个字。
贺云见自家大哥衣襟半敞,失魂落魄地落荒而逃,急忙扔掉手中的酒壶跳下墙头,一路急奔着追上他共同上了马车。
鸡头在此等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知晓他们大哥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也要抽空来趟鸿胪寺见陆姑娘。故而他们有事,都要到鸿胪寺门口守株待兔。如今大都城内的百姓见太平军果真做到了不抢不拿,反而还带头发放粮食,各个欢喜的见到新帝出行总要围上去送上自家做的食物和果子。
大哥又是个出门不讲排场的,更加不愿士兵们拿着长枪驱赶百姓,在众人的建议之下,他也只好同意出行乘坐马车,总算是解决了出行难堵满几条街的问题。
只是方才大哥像是魂魄都被抽走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想起要禀报的事,只得硬着头皮隔着车帘请示,“大哥,顾师父派人来请,说是关于今岁开科之事。我听着他咳嗽次数见多,还始终不肯休息,说今晚会一直等。”
萧祈安靠在车厢内,抬手制止了贺云点灯。想起她方才举例,提到女子科考,终究还是命道:“去顾府。”
贺云借着马车行进间,掀开帘子问驾车的护卫,“可有备陛下的衣物?”
护卫附耳说了两句,贺云颔首,从车厢内拿出衣包,看向阖目不言的兄长,“大哥,素衣上尽是血迹,恐师父看了担忧,还是更换一身衣裳为好。”
马车在黑夜的街道上穿梭,早有禁卫军的人提前骑着快马前去顾府报信。
当萧祈安从马车上下来时,顾炎之亲自携着夫人女儿在正门处恭迎,“臣携家眷,拜见陛下。”
萧祈安伸臂虚扶,“老师快快请起。”
顾炎之恭敬地谢过,将人经由中门请至正堂。
顾令颐跟在身侧,忍不住抬头看向犹如刀削斧刻的侧脸,见他面露冷色,负手阔步间王者之气尽显,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绢帕,又紧张地摸了摸发髻上的南珠流苏,心里想着他下马车时并未瞧上自己一眼,内心又失落无比。
萧祈安见正堂摆放着佳肴与美酒,刚要提出移步书房谈事情,就听到师母笑道:“陛下,今日是夫君寿辰。他一向清廉,任臣妇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大办。可今岁是他知天命的头一载,臣妇只强硬这一回。咱们一家人吃上一顿饭,他才没有拒绝。”
“学生不知老师寿辰,仓促之间并未准备……”萧祈安拱手作揖。贺云也忙上前跟着一同作揖,“师父瞒的徒儿们好苦。”
顾炎之捋须生生受了这一礼,欢喜地将二人迎进里间,却不敢自坐正位,硬生生将萧祈安按坐在主位上,“为师最好的生辰贺礼,便是陛下夺取了大都,基本完成了统一大业。”
顾令颐适时起身朝着萧祈安福了福身,“臣女还未机会亲自恭祝陛下,今夜终于得偿所愿。”
萧祈安起身拱手一并谢过,“仰仗师父以及弟兄们才得以取得这样的成就,最主要的是陆……将军深谋远虑提前布局,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