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律与句芒隔座华惇桥,遥遥相望。
句芒佇立于桥端静思,祈律缓缓走了过去。
眼前的人融合了重与椿姿之灵,祈律出于尊重,先行询问:「句芒大人……还是要称您为重大人?」
「……」句芒缄默不语。
祈律明白两个称呼都不是句芒要的,但他想不到其他的称呼方式,索性不管外在的称谓,直率表达谢意:「谢谢您……撑起了东方大地。」
「……」句芒眼睛微睁。
祈律迟疑地问:「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段记忆呢?」
「您不愿面对这件事吗?」句芒沉重问了。
祈律抚着头,不安说道:「我很混乱……各种思绪窜入脑内,让我釐不清自己到底是祈律,还是那个被杀掉的逢律……不禁怀疑我将村中的史诗故事混淆其中了。」
这种滋味与再魔化有些相似,内容虽很明确,但他依然困惑。
句芒正色回应:「这不是您的记忆,是名为重的记忆。吾说过,已经发生之事就无法扭转,重与逢律都是过去式。」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我知道?」祈律不解。
「尚未发生之事即有扭转的可能,吾只是把握机会。」句芒沉静地说。
祈律自嘲笑了:「我知道这件事,能够改变什么吗?」他不认为渺小的自己有多少本事足让天界大仙另眼相看。
句芒神情凝重,对祈律的重视都蕴藏在其中。
祈律收起苦笑,即使他不明白原因。
「吾的记忆无法让您完全记起来,但让您感觉到逢律大人的存在……有些后续事情,您必须知情才能处理。」句芒解释。
「……处理?」祈律疑惑地问。
「请您去凤族栖地,有件事情要让您知晓。」句芒道。
「……我跟凤族栖地?」祈律不懂为何他也与凤族栖地有了关联。
句芒知道眼前的祈律空白如张白纸,不仅单纯,而且什么也不知道,仅能说:「同时有两个记忆在脑中很痛苦,请您一定要突破这时的困惑,这样您才能真正跨过再度魔化的危机。」
祈律听到关键字,难掩惊讶地问:「再度魔化……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两位前辈知晓。
句芒冷静回应:「……是尊者与吾所言。」他的语气带些试探意味。
祈律眼神一敛,追问:「尊者……是谁?」
句芒神情不乏悲伤,轻叹道:「是您应该知道,却一直忽略的那一位。」
「……」面对句芒的说法,祈律唯有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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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律和句芒沉默回到椿姿的所在地,耕父等人都在此地休憩。
「啊,你们回来了。」罗敷向祈律挥手。
「去了挺久的。」耕父已经休息一段时间了。
「抱歉,有些事情需要釐清。」祈律苦笑。
「有什么事情吗?」罗敷不解地问。
祈律正色说道:「是关于我再度魔化的事情。」
耕父侧过身,好奇询问:「有解决办法了?」
祈律看向句芒,沉重地说:「……句芒大人有提供方法,但是成是败,我还不清楚。」
句芒走向前,向伶叶指示:「……伶叶,容若与凤孝小姐在哪里?」
「他们在梦华池,凤孝小姐似乎不太想待在天界。」伶叶神情凝重。
「……」句芒眼神一黯。
祈律不禁问了:「凤孝曾跟我说她是失去羽衣的天女,意思是她无法待在天界吗?」他知道魔族无法待在天界,但凤孝最近才变成魔族,不知之前的凤孝为何无法待在天界。
「这是吾的表达问题,让她误会了。」句芒坦白地说。
「……什么意思?」祈律不解地问。
句芒走到椿姿的旁边,说明:「当年容若带着当时的凤孝小姐与铜雀过来时,吾曾说过要他放手让凤孝小姐离开转世。容若与吾起了争执,他在遵守基本的规则下离开天界,到人界生活。凤孝小姐从此事以为吾不欢迎她。」
「……为什么要让凤孝转世?」祈律直觉转世不是好说法。
「她失去肉体,容若为她准备人类的肉体,但终究不是原本的肉体。」句芒道。
耕父回到之前的疑惑,问道:「……所以她是死了?」
句芒眼睛一瞇,坚定地说:「容若以为这样不是死亡,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祈律眉头一皱,担忧问着:「所以,失去肉体……通常就是死亡的意思吗?」
「一般来说当然是啊,肉体换来换去的才不正常吧。」罗敷惊呼祈律怎会问这种问题。
「(这样的话……)」祈律想起梦中女子,决定不顾她的劝阻,向句芒指教:「句芒大人,您有听过『棠晞』这位女子的名字吗?」
「……」句芒神情一凝。
「棠晞?她是谁?名字好好听喔。」罗敷倒是喜欢这个名字。
「……没听过。」耕父摇了头。
「(句芒大人的神情好复杂,难道真如棠晞姑娘所言,事情真是不单纯吗?)」祈律突然怀疑这样做对不对。
句芒幽幽地说:「你们应该啟程了。」
祈律不管身分问题,厉声道:「句芒大人,您应知道棠晞姑娘是谁吧!」
「你记不起来,吾不会强硬使你记起来。」句芒回以无奈的论述。
句芒的回应与祈律想像得不同,他茫然问着:「这样我要怎么去找她?」
句芒正襟危坐,看着祈律,压抑情绪说着:「祈律先生,棠晞大人的下落,只有尊者知晓。」
面对句芒复杂的神情,祈律内心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