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酒沉吟片刻:“三皇子这几日也去过淑宁宫。”
    “你是觉得晨妃会说些什么?”裴皎皱眉。
    宫内有晨妃,宫外有裴修,以裴晋的性子,很容易受到挑拨。
    “他如今已经大势已去,还能如何?”
    沈怀酒道:“正因为走投无路,才会铤而走险。”
    裴皎严肃起来:“军中可有异动?”
    “没有。”沈怀酒走到裴皎身边,动作自然的为他整理着发丝:“殿下放心,森*晚*整*理我会盯紧。”
    裴皎笑了:“有你在,我当然放心。”
    重生后的种种和前世大不相同,裴晋会做出什么事他已经无法提前预知,但他一定会保护好沈怀酒,保护好敏言跟敏行,不会再让人轻易送命。
    偌大的定国公府顷刻间不复存在,朝臣们看清局面,与裴晋划清关系,虽然皇后还在,裴晋依然是亲王,但其中的门道没有人不知道。
    朝臣们最会看上级脸色,也最会揣测圣心,否则别说进入朝堂,连芝麻小官都做不好。
    半个月的时间,裴晋瘦了许多,眼下带着青黑,裴修宽慰了几句,被他骂了回来,当着众人的面,裴修的脸色与往常无异。
    下朝后,数十位大臣围在裴修身边。
    “还是殿下能容人,若换做他人,刚才定要同三殿下翻脸。”
    “就是,四殿下明明是好心,三殿下还在众人面前让殿下难堪,真是不识好人心。”
    “殿下也太大度了些,刚才就应该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皇上定会重罚。”
    如今连皇后娘娘都无法自保,何况三殿下一介养子,也是时候让他看清现实了。
    裴修缓缓摇头,语气温和:“几位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同三哥一起长大,总是有情分在的,定国公骤然出事,母后也病倒了,三哥府内也不平静,三哥心情不好,说话自然不会好听,还请各位大人多担待。”
    “殿下客气了,下官不敢。”大臣们急忙表态。
    裴修道:“我还有事同父皇商议,就不与众位大人同路了。”
    “是。”
    裴修单独往正阳殿方向行去,他并不着急,此刻父皇想必正在更衣,他晚些去才正好。
    经过甬道,裴修看见了裴皎。
    “六弟特意在等我?”
    裴皎含笑:“是,也不是。”
    “父皇传召,我知道四哥要去正阳宫,所以才会在这里。”
    他跟裴修不同,裴修下朝后被一群大臣围住,寒暄后才过来,肯定比他晚。
    裴修点头:“原来如此,六弟有事直说便罢。”
    父皇传召小六,他竟完全不知道,看来在御前的人还是太少了,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更无法近父皇的身。
    “近日三哥心情不好,我想着出宫后去看望一下,四哥要一起吗?”裴皎问。
    裴修略作思索,很快答应:“确实该去看望,年前三嫂因病流产,前些日子陈侧妃的孩子也没能保住,小小年纪便去了,再加上定国公府的事,三哥眼看着消沉许多,就怕他一时想不开。”
    裴晋虽是几个皇子中孩子最多的一个,府内却并不安稳,月前定国公府的事被顶到御前,三哥为了给定国公脱罪忙的团团转,秋冬季节交换时连大人都容易生病,何况刚满月的小孩子,三哥的小女儿发起高热,第一天还能吃奶,看起来很正常,第二天就没了气息。
    当时父皇知道后很痛心,却无能为力,还好好安慰了三哥一番。
    第66章
    孩子走的太快, 三哥顾不上给女儿办丧事,陈侧妃伤心欲绝,也跟着大病了一场, 她的身子本就没养好,太医说以后都不会再有身孕了。
    裴晋也难受, 以至于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裴修跟裴皎,想当初他也是这般意气风发, 转眼便形如枯槁, 裴修的安慰在他看来都是炫耀, 所以才会破口大骂, 让裴修当众出丑。
    裴皎落后裴修半步, 所有人都清楚三哥的脾气,作为最会洞察人心的裴修不会不知道, 他确实是故意凑上去安慰,一来想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景象,在父皇和朝臣心中留个好印象,从前三哥处处针对裴修, 他却不计前嫌;二来想故意恶心三哥,以前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不把他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可料到会有今天?
    所以裴修这顿骂挨的一点都不冤。
    定国公府倒台后牵扯到不少朝臣,六部皆有空缺, 皇上把此事交给裴皎去办, 裴皎领命后出了正阳宫,裴修才进去, 裴皎没急着离开,待裴修出来后一起去探望裴晋。
    “六弟不去给婉母妃请安吗?”裴修突然问。
    裴皎目视前方,没有转头:“母妃最近太过劳累,我就不去惹她心烦了。”
    裴修轻笑了一声:“我记得六弟以前对婉母妃极为重视,那时候漪兰殿如同冷宫,为了婉母妃的生辰,六弟专门来问我送礼物之事。”
    “如今六弟成了亲王,婉母妃也深得父皇宠爱,怎的反倒生分了起来?”
    裴皎深深地看了裴修一眼:“我同母妃之间产生矛盾很正常,难道四哥没跟晨母妃闹过别扭红过脸吗?”
    裴修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他曾暗中查探过,漪兰殿内也有他的人,那两个小宫女确实看见过小六同婉妃不愉快,但不知道原因,婉妃跟小六再怎么说也是亲母子,吵的再厉害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傻到给外人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