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被人放在地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我只是好好上了课啊?
那银发男子褪去了圣光,起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前的金发小天使。心里不由有些反酸,明明是自己最完美的造物,怎么和别人鬼混生出这么个东西?见到吾就傻了?
艾达有些不悦地对上了那银发男子的眼睛,没有半点恐慌的神色。这倒是有些出乎耶和华的意料,在神威之下,鲜少有人能不畏惧。
“堕天使之女?你母亲是谁。”耶和华本想顺着艾达的记忆回溯,没想到自己的法术竟然失败了,不由得对着小天使的身世更有些好奇。
“要你管。你又是谁。”
耶和华冷笑一声,“你不认识吾?”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路西法把你送上来就没告诉你应该在谁面前规矩一点吗?”无名的恼火在胸腔中升起,耶和华在艾达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信仰,“只要你还是天使,力量就来自于对吾的信仰。”
几千年不见,路西法还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艾达心中一怔,自己的父亲是路西法这件事这么快就暴露了?
其实看到这男子的银发时,艾达大概便猜到了来者是谁,无非就是爹地挂在嘴边的那个“虚伪的神明”。许是几千年来路西法从未便显出任何对神灵的尊重,以至于艾达很难了解到神灵的恐怖之处——无非就是和父亲结过梁子呗。
“呵,规矩是什么,能吃吗。”艾达毫不畏惧地对着耶和华——笑话,艾达横着走了这么多年,谁敢跟她说规矩?
耶和华看着她和路西法七成相似的眉眼,眼角相似的傲慢的态度,更加确定了——这绝对是路西法自己带大的崽子,就这个傲慢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知道自己是谁还敢这么嚣张,她还真是独一份。
耶和华没和她废话,单手拎着她的领子提到和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无视了艾达剧烈的挣扎,反而有些不怀好意地压低了声线,“你不怕我?这没关系,正好带我去见你父亲。”说着,随手招来了一大一小两件黑色的斗篷套上,顺便下了一道言灵将艾达的挣扎暴力镇压下了。
艾达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造物神——这个人讲不讲理?就这么欺负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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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为路西法在地狱之门上设下了大阵法,不但屏蔽了耶和华的窥探,甚至直接阻碍了耶和华混进地狱。当然,只要耶和华想,就没有自己去不了的地方,但是到底路西法堕天时决绝的眼神让耶和华每每想起来都会有些不忍——到底是曾经被自己捧在手里的最美造物。
如今有了艾达——整个地狱畅通无阻,耶和华时隔近万年,终于亲自来到了这个不毛之地。
耶和华稍微使了一些手段,切断了艾达和路西法的联系——废话,人是路西法送上去的,小天使自己又没有能力自己飞回来,当然是出问题了。
“不管隔了多久,这个阴暗肮脏的地方都让吾厌恶。”耶和华看着脚下泥泞的道路,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轻蔑。
艾达很不高兴别人对自己父亲的心血评头论足——还是用这样轻蔑的语气,奈何自己被下了言灵手脚活动不开,偏偏又被耶和华抱在怀里。一时间恶从胆边生,一头砸在了耶和华的脸上——把耶和华也吓了一跳。“你这熊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许你这么说我父亲的心血!”艾达无所畏惧地瞪了回去,哇,这可是路西法花了几千年整治过来的地狱,“你要嫌弃你别来啊!”
“大人做事小孩子少管。”
“我呸!”艾达似乎觉得一下不足以平息心头的愤怒,盯着耶和华刚才被自己砸红的脸颊一动不动。
“路西法每天就教你这个?他还真是堕落了,还开始说脏话了。”耶和华不满于艾达粗俗的字眼,忍不住在艾达的屁股上给了一下——作为我最完美的造物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粗鲁!
艾达长这么大还真没被谁打过屁股,一时间居然觉得羞耻地说不出话,只能狠狠地瞪过去——要不是我手脚动不了……
“你就是手脚动得了也打不过我。”耶和华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这个事实。
就这样,耶和华抱着艾达很快走到了地狱的最底层——第八重地狱。
地狱的格局与天堂正好完全对称,作为一个略有强迫症的造物主,耶和华最开始只是想让自己看这个世界的时候稍微舒服一点——虽然有了天使以后几乎再也没有给地狱施舍给自己的眼神。神明是光明的代表,黑暗的地狱得不到上帝的半点宠爱,哪怕他最爱的路西法堕落于此地。
与第一层地狱的植被稀少不同,在最深层的地狱中,茂密的黑色植物层层叠叠地保卫了耸立在最中心的万魔殿,一轮血月挂在天空中,没有半点温度。
越是往地狱深处走,耶和华渐渐发现了艾达的不对劲——最开始还能和自己顶两句嘴,到了现在逐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哪怕想强撑着,也奈何不了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竟直接趴在耶和华的怀里睡着了——天上地下,艾达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
看着艾达紧皱着眉头靠在自己怀里熟睡的样子,耶和华总算在这个精致的眉眼上看到了一点路西菲尔的影子。曾经耶和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天使安静地睡去,圣洁,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