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浩躺在我隔壁。
    责任感极强的拼命三郎是受了些伤,而我是以照顾他的名义来这里补觉的。
    这一次来军医院,待得比较久,我就见到了成耀汉,他入伍是当的军医兵,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跟在专家教授屁股后面点头弯腰奉承着,希望对方多多指导。
    哼,黑芝麻包郑巴凛还说要照顾我,都是放屁,根本不在一个营区。
    第一次听到成耀汉叫我叔叔,安俊浩眼睛都快脱窗:“你这个年纪,竟然已经是叔叔辈了?”
    “是啊,我也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叔叔。”
    “你做梦。”
    这家伙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还保镖呢。作为老板,我暗自吐槽。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人家强穿马路,你也强穿,他和你都没死得亏我动作快。”我作势要戳他受伤的小腿,他条件反射一动,立马大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
    “叔、叔,”成耀汉把笔往本子里一夹,用力一合,发出“啪”的一声响,“你别逗他。”
    咳咳。我收回手指。这小子和郑巴凛一样长得人高马大,居高临下严肃地看着我的样子还挺唬人的。
    大概是白衣天使的加成?我偷偷摸摸再次伸手。
    “叔叔!”
    嘿嘿,逗小孩儿真好玩儿。
    2014年8月15日,h国光复节(国庆节,纪念1945年8月15日h国从r国的殖民统治下独立,获得解放,以及1948年8月15日大h民国宣告成立),在这全民放假的大好日子里,我和安俊浩却要追捕逃兵。
    有照片,有活动范围,还有我在,那逃兵的动向一清二楚。
    所以我和安俊浩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吃铁板炒年糕、各种油炸食品。
    老板娘问我们喝什么酒,我们都摇了摇头,说要开车,她转身去准备的时候,其袖口的一颗宝石袖扣吸引了我的目光。
    安俊浩善于观察,问我:“袖扣有什么问题?”
    “很久很久以前,我把我的一颗宝石袖扣送给了一个巫女。”
    “定情信物?”安俊浩跟我跟久了,性情也外放多了。
    “不,是拜托巫女施法的报酬。”我打破他的桃色幻想。很大可能是巫女的传人。
    “……”他不太甘心猜错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尴尬,转开了眼,但很快又转了回来,小声提醒我,“控制住表情,有人在拍你。”
    “让他拍。”我说,同时把一次性筷子互相磨蹭,去毛茬。
    他一脸疑惑。
    “骑自行车的那个是吧?你以为为什么这次还是我们出来?是逃兵逃得这么频繁吗?是宪兵只有我们两个,其他全死光了?不。是他托的关系。”被托关系的那位上校告诉我消息的当时简直坐立难安,像皮质沙发上长了刺,怕我又不答应。我把筷子往老板娘端上来的辣炒年糕里一戳,试了试软硬程度,觉得满意,才把年糕塞进嘴里。
    “他是谁?”安俊浩作为保镖的警惕没有放下。
    “卓秀浩,正真集团副会长。”
    “他为什么拍你?”
    “我从小就是他的模特。”
    鸭舌帽檐下的他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些许。
    他在暗地观察卓秀浩的时候,我在看从他身后掀塑料帘子进来的、我们的追捕目标。
    真是巧了。
    于是我对安俊浩说:“控制住表情,目标出现了,就在你身后的桌子旁边。”
    他的肌肉瞬间紧绷。
    我重新抽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磨毛,递给他。他接了,学我戳辣炒年糕吃,缓慢咀嚼,声音囫囵:“卓秀浩,他好像想进来。”
    “目标,他好像带了把尖刀。”我说。
    这就不凑巧了。
    安俊浩不着痕迹地挪动身体,试图侧对逃兵。
    眼见老板娘身姿款款走向逃兵,我将信任点数加到30点,叫住了她:“老板娘,我要喝烧酒。”
    她白我一眼:“不是说要开车?没有烧酒。”
    “老……”我刚说一个字,同桌的安俊浩和他身后的逃兵就脑袋一垂,发出呼声。
    “……”秒睡啊。果然巫女的传人也不简单,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能力还要在路边摆摊。
    老板娘惊异地看着我。
    我也有点惊异地看着她,30点的信任点数,能抗住的目前为止就李玉那个怀疑论重度患者,默默将速度、敏捷、耐力加到90点。
    我们两两相望,互相忌惮的时候,一直毫无存在感地窝在路边摊的角落里、连吃东西都声音细微的年轻女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板娘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红唇颤抖,不敢置信。
    她身穿黑色西服套装,怀抱一叠宣传单朝我们走来,笑容非常具有亲和力,离我们一米五的距离停下脚步,取出两张宣传单,递过来:“先生,女士,打扰了,我们是新真理教,了解一下?”
    未曾听闻。我不接。
    老板娘手指点动,暗中捏诀,似乎施展了什么法术,但女子好端端的站着,笑着,丝毫未受影响。
    在我的视线中,年轻女子的本相分明是一支毛笔!
    物怪二字浮现在我脑海。
    女子换了说辞:“像先生女士这样的人物,不应该被埋没,加入我们新真理教,在神的带领下实现所有愿望。”
    我问:“神是谁?教主是谁?你们新真理教有法人执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