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不要和我谈哲学,别看我长这么大,还名校毕业,其实跟文盲也差不多。我脑子里的内容……对,是内容不是成体系的知识,全是碎片化的,是我听到或看到之后觉得有趣我才会去记的,不属于长期记忆。我也很少思考人生,思考人生会让我睡着。我问的是毛泰久,你就和我说毛泰久。”
    “朽木不可雕也。”柳白我一眼,“毛泰久是个控制狂,他是来取经的,这么说你懂了吗?”
    “懂了。”
    柳一愣:“懂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取经这么容易啊?所学即有所成啊?毛泰久再怎么样也还是个集团代表,要管理公司的,而且每年在h国待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回a国去,他没多少空闲时间。即便他挤出时间来,他又能怎么做?能接触到的和愿意接触到的人有多少?没信徒,抢人家的信徒吗?”我解释道。
    听着从教堂内传出的朗朗祈祷词,柳指了指自己:“所以你是完全忽视了我会起到的作用吗?”
    “剂子”又怼了怼他的后背。
    我说:“你是还想起什么作用吗?他和你签订契约了?”
    一脸憋屈,柳想说什么,吞了回去。
    “签了还是没签?”我追问。
    “没有,没有,没有,你满意了吧?烦死了!遇到你准没好事!”柳气到跺脚,“别你为你能拿捏我,这次算我轻敌。”
    他的身体一僵,一个能量体从躯壳中往前脱离,火光一窜上了天,逃得飞快。
    在他走后,那具身体也往前扑倒,摔了个鼻血狂流。
    “剂子”蹲下身往躯壳背后戳、戳、戳、戳、戳,对方没一点反应。
    好家伙,当机立断,连人类契约者的躯壳都舍弃了。
    我看了看教堂,终究没有等毛泰久。
    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不想听毛泰久真诚但伤人的实话,最多以后多加关注,看他会不会自己建立一个新z教,又正不正规。
    如果他假借现有z教的名义曲解教义、做不法勾当,自然有相应的z教问题研究机构找上门去。
    之前警方获得我的情报后,成功将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抓捕归案。检察院对他们三人做了更加全面的审问并制作了审问笔录和公诉状后,与整理好的案件证据一起上交法院,向法院提起了公诉,半个月后就要开庭审理。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顺利,本以为会拖上两三个月的。
    桩桩件件,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他们全都承认了,没有求饶,没有争取宽大处理。
    只有涉及到徐文祖,他们才会说不知道。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但警方和检方、法官肯定不会相信,并会因此重判。
    这让我有点唏嘘,感觉曾经在他们身上使的力全白费了,但转念一想,我在他们身上花费的心思,哪有徐文祖多,比起我,他们当然更愿意听从徐文祖的驱使。
    在等待开庭的这段时间里,我时常会想,他们是一点挣扎都没有地陷进名叫徐文祖的泥沼里,还是曾经对普通的人生有过留恋,但被徐文祖强硬地裹挟而走了呢?
    11月22日开庭审理当天我去了,看到了鼻青脸肿、身形消瘦的刘基赫和卞氏兄弟,他们也看到了我,双方都面无表情。这种场合,即便是重逢,做出什么表情都觉得不合适。
    我从头看到尾。
    审理的过程中,因为检方给出的证据实在太充分,辩护律师都没干劲,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只略微提一提看在被告认罪态度诚恳的份上,从轻发落。
    最终考虑到他们极端轻视人命的心理,为平民愤,法官判了三人入狱23年。
    当受害者家属们忍不住痛哭出声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情状感染了我,使我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流下了眼泪。
    剩下的一小部分,除了被告席上的三人之外,还有一个记者,朴希英。
    她竟然在笑!
    笑什么?
    笑有素材了?!
    我从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
    她是没有违法犯罪,但是所作所为实在太恶心了,成名的物欲和以他人的痛苦为乐明晃晃地呈现在她眼底。
    金灿日答应过我让她做不成记者,他不够尽心尽力,算食言了。
    我看了一眼朴希英的名牌,她所在的小报名字我听都没听过,于是让人去查,查到了就找理由让它停业,还是那种“很正当”的理由,比如消防安全。
    找消防局预防科的亲戚我还是头一次,结果不是什么商战,而是用在了朴希英身上,让我略感烦躁。
    2013年12月27日,卓秀浩的名字出现在新年特赦名单里。
    隔了不到两个月,以为靠山出来就能重回高峰的某个亲戚绞尽脑汁搞到了朴医生给我开具的精神异常证明,利用竞争对手掌握的新闻平台对外公布了,舆论哗然。
    摆在我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承认精神异常,以后别想参与经营艺林娱乐公司甚至有名集团;要么就承认作假,老老实实去服兵役。
    事情发生之后,李英俊来汉南洞公寓看我,屁股后头跟着表弟崔仁(就是去艺林当艺人的那个)。
    李英俊坐到我旁边安慰我,说早知道花钱送我去国外读到博士。
    崔仁看热闹不嫌事大:“哥,要不你把自己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