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自己去调查,也可以大声地质问,但他都没有这样做。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怀疑他爸对他二十多年的亲情。
在对待亲情上,付回向来有话直说,有问题直接问,过多的猜测和怀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付爸愣了一会儿,在门口换好了鞋,给自己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才缓缓坐到沙发旁。
父子俩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谈过心了。
付爸喝了一杯新沏好的茶,开口道: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
付回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白天的那张门禁卡,直接放到茶几上。
“这是我白天晾衣服的时候发现的,爸你跟......海城特处部,是什么关系?”
付爸在看到这张卡的时候一顿,指间几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声开口:“你查到了什么?”
付回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查,比起调查,我更想要亲口听您说。”
付爸叹了一口气,“你本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付回的双手紧紧握拳,其实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更加荒谬的猜测。
他语气艰涩:“是不是......这件事情,跟我有关?”
付爸的眼神在一刹那间变得锐利。
“我听说......我一出生的时候,就没有了呼吸,也就是......死了,对吗?”
付回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都可以飘散在空气中。
付爸听闻,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谁告诉你的?你妈?”
随即又很快地自我否定,“不可能,你妈不会对你这么说!”
付爸清楚付妈的性格,承认付回在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亡,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摩挲起来,那是想要抽烟的表现。
但付妈身体不好,闻不了烟味,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他多么希望,在这个时候,能有一支烟,来抚平心中的烦躁。
无奈,他只能端起茶杯,试图用喝茶来掩盖内心的思绪。
过了良久,他的视线落到付回身上,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沉重地开口:“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一种负担......”
“你……还要听吗?”
付回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他需要知道真相。
付爸摩挲着茶杯口,似是在回忆一个久远的故事。
“你妈生你的时候是难产......你一出生就没有了呼吸,怎么抢救都没有用,那个时候,你妈抱着你冰冷的尸身哭了一天一夜,险些精神崩溃......”
付回低着头,沉默地听着,这些事情,它能够从梦境中两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
“后来有一个赤脚大夫,他的手里有一株奇怪的花,那花有两朵,黑白双生,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
付回心下一惊,立刻就在心中默念出了花的名字。
浊灵双生花。
“赤脚大夫剪下了其中一朵黑色的花,叫它‘浊花’,让我把浊花做成草药,喂给你喝,然后......”
“然后......你就真的活了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付爸的语气中是那么的震惊与惶恐。
付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的身体能够吸收灵能珠的力量?
因为他吃下了浊灵双生花......
为什么他的浊气值是满值?
因为浊灵双生花的浊花就是浊气值就是一百......
更多深层次的事情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怪不得,他会在雪山中感受到感受到一种亲切的感觉......
但......传说中,浊灵双生花还有神志。
现在自己身体里的神志,究竟是付回,还是浊花?
付回神情恍惚。
付爸的故事还没有说完。
“自从你活过来后,你的身体也出现了后遗症,经常发烧生病,直到三岁才能开口说话,反应也比别人慢半拍,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体......
付回低垂着头,不说话。
“为了治你的这些毛病,我也曾回去找过那个赤脚大夫,但他已经消失不见了......于是,等到你九岁的时候,我们全家就搬到了海城市区。”
“我在海城市区找了一份警察的工作,这样有些事情调查起来也方便许多,那家公安局......就在海城特处部的旁边。”
怪不得,自己第一次到海城特处部的时候,就觉得那条路眼熟......
付爸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京城特处部的人吧?”
付回一愣,脱口而出:“您怎么知道?”
付爸笑了:“当警察的,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付回突然感到一阵羞愧,枉费自己还觉得瞒得很好,没想到早就被洞察世事的父亲看穿了。
付回犹豫着开口:“所以......您是听说了海城特处部的郑部长最近得到了一株浊灵双生花,就想去看看?”
付爸点头,说出了他生命中瞒着的最大的秘密,只觉得浑身轻松。
他倚靠在沙发背上,说出的下一句话,却让付回如遭雷劈。
“那花我去看过了,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