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犹豫:“可是我们没有彩头。”
前几日师叔们倒是送了他们好多礼物,但他们也不舍得拿出来。
“半个烧鸡,我先比一局。”
席知南从腰间蹀躞取下一枚莹翠的玉佩,扬眉道:“我这玉佩是个中品法器,价值两千灵石,你们若能赢,便送给你们。”
他的话成功吸引了在场弟子们所有的目光,皆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咽了下口水。
中品法器诶,果然是大宗出身,这手笔真是阔绰,他们平日乘坐上课的那只飞行葫芦也只是一件下品法器。
半只烧鸡就能换来这样的赌注,看似是方家兄妹俩赚大发了,可是在场的弟子们都知道,席知南的斗蟀功夫是他们中最厉害的,目前从无败绩。
这俩小不点一看就是刚玩斗蟀,连像样的彩头都拿不出来,注定会输的比局,用什么赌注其实也无所谓了。
席知南唇边勾起一抹笑,接着道:“但我要另加一条赌注,输的人要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
他从小就是家里的天之骄子,以他丹霞席家的家世,加上这届弟子中唯一的双灵根以及那封介绍信,他本来十拿九稳会是掌门亲传。可是临到跟前,却被这俩崽子横插一脚,害得他只能做长老的徒弟。
席知南想到以后自己还得叫这俩小不点叫小师兄小师姐,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都是双灵根,凭什么他们就能做掌门亲传?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娘亲是掌门亲传,沾亲带故,走后门罢了。
不仅是席知南,新弟子里许多人都对俩兄妹有些看不过眼。按照往常,长老们至少会点两三个亲传弟子,就因为他们,这次只有耿长老点了一个亲传。
而且赵俞前脚不过挤兑了他们俩句,后脚就被掌门罚去了外门,加上解紫云敲打他们的那番话,想想就知道,肯定是他们去掌门跟前告状了。
弟子们敢怒不敢言,都想看席知南怎么整治这俩走后门还爱告状的俩兄妹。
“哥哥,那我们就跟他比吧?”
方圆看向哥哥,后者点头答应下来。
阿圆并不觉得学狗叫有什么,她无聊的时候还学过猫叫、牛叫、猪叫呢,不明白这个小哥哥为何喜欢听别人学狗叫,虽不理解,但尊重。
“那就这么说定了。”
席知南怕他俩反悔,立刻就把斗盆拿了过来,把自己的蟋蟀率先放了进去。
弟子们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席知南的蟋蟀他们都见过,浑身黝黑泛光,触角又粗又长,鸣叫声响亮有力,甚至荣封称号:黑将军。
方正也把他们的蟋蟀放了出来,颜色是不起眼的棕黄色,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黄蛉,个头比黑将军小了一圈,名叫小黄。
“这黄蛉看着就没有黑将军凶猛。”
“可不是么,看着病恹恹的,还没睡醒似的,瞧着还不如我前两日在山下集市里买的蟋蟀。”
俩崽崽心里明白,小黄虽然看着个头不大,但是后腿十分有劲,口齿锐利,生猛得很。
他们俩平时最喜欢逮虫子了,在凌云峰居住的这几日,他们几乎把草丛里的蟋蟀都捉了个遍,小黄是最厉害的,一定能赢。
小黄一入斗盆,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黑将军如临大敌,翅膀震动,发出了警告的“唧唧”声。
小黄不知是太害怕,还是反应慢,一入盆就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将军,咬它!”席知南紧握拳头,恨不得上场的是自己。
黑将军似乎也觉得面前的小黄虫并不是个威胁,一个后蹬腿,气势汹汹地跳到小黄面前。两只蟋蟀顿时头顶头,缠斗在了一起。
然而看着体型小一圈的小黄居然不甘示弱,能跟黑将军势均力敌,反而是黑将军被顶得渐渐弱于下风。
小黄趁势一个前扑,把黑将军整个掀翻,锋利的口器不知道啃咬到了黑将军哪个部位,黑将军惊恐万分地挣扎着从斗盆里跳了出去。
席知南的脸色比黑将军还要黑,而翻出斗盆外的那只黑皮蟋蟀,已然没了一条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欺凌
◎动手!◎
按照斗蟀规则,只要一方的蟋蟀跳出斗盆,另一方就自动获胜。
席知南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咬瘸腿的蟋蟀,低着头咬牙握拳,拳头被他捏的嘎吱嘎吱响。
众弟子们更是意外。
“席师兄的黑将军居然输了?”
“这头黄蛉这么猛?”
“喂,你们的蟋蟀卖不卖?”
“不卖。”
阿圆打开竹盒,把斗盆里的小黄重新放回去,开心地弯起眼眸,她就知道小黄一定能赢。
“我们赢了,说好的彩头呢?”阿圆问半天不吭声的席知南。
席知南把腰间的玉佩扯下,直接朝他们丢了过去,玉佩没砸到人,掉在地上,阿圆也不在乎,弯腰捡了起来。
“你还缺一个赌注没给。”方正认真道。
阿圆不知道人心险恶,可他不好糊弄,怎么会不知道他加学狗叫的条件就是想羞辱他们兄妹俩。
如今他们赢了,当然要实现这个赌注。
“你们还得寸进尺了,你们算什么东西!拿了东西快滚!”席知南恼羞成怒,狠狠推了方正一把。
他比方正大了快三岁,个头也高了一个半头,他用尽全力地一推,方正直接被推倒坐在了地上。
流光玉蝶只对灵气攻击有所感应,这种肢体碰撞触发不了防御机制,方正口袋里的玉蝶仅是亮了一下,便熄灭了。
“哥哥!”阿圆连忙蹲下去扶他,“你没事吧?”
“没事……”
方正慢慢站起来,裤子上沾得都是灰尘。
阿圆气得眼眶都红了,眼瞳里隐有淡金竖瞳闪现:“你欺负我哥哥,我跟你拼了!!”
话落,宛如一头小牛犊埋头就往前冲,抓住席知南的手臂,张嘴就狠狠咬了一口。
“啊!”席知南没想到她会咬人,痛叫一声,把她甩开,抱着胳膊:“你怎么咬人!你这个疯狗!”
方正赶紧拉住妹妹。
“你们在做什么?”
负责看管新弟子们的解紫云来了,在场看热闹的弟子们瞬间作猢狲散。
她发现弟子们都聚在一起,察觉到不对,御剑落地后,一搭眼就看到席知南和大师姐家的那俩孩子对峙着。
席知南的手臂上有一个乌青泛红的牙印,男孩子屁股上沾着灰土,女孩子气得眼红竖眉,一副要跟席知南拼命的架势。
“怎么回事?”解紫云皱眉问。
阿圆见有人来主持公道,立刻说明经过:“他斗蛐蛐输了不认账,还推我哥哥。”
“赌注我已经给他们了,他们非要我学狗叫,还咬我!”
“学狗叫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一来二去,解紫云听明白了事情原委,她蹙眉道:“席知南,是你先动的手,你先给方正道歉。”
席知南撇头:“我不道!”
“不道歉就去抄三百遍心经。”
席知南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看着也快哭了,气愤道:“你不过是看他们得掌门喜欢,就向着他们说话,我就不道歉!”
说罢,扭头就走。
解紫云提高声量:“你去哪儿?”
“回去抄心经!!”
解紫云无奈,这些大家族出身的孩子心比天高,脾气一个比一个犟,宁可抄三百遍书,都不愿意道个歉。
她对着方正脏兮兮的裤子,施了个净尘术,弯下腰来,温声问:“我送你们回家去?”
“不用了,我跟妹妹能自己走。”
方正摇摇头,牵着妹妹一路走回了家。
回到家中小院,阿圆余气未消,把席知南的那枚玉佩随手往桌上一丢。方遥此时已经走了,雨花阁的食盒刚刚送到,谢听正在给他们盛饭,随意看了一眼:“哪来的玉佩?”
“我们斗蛐蛐赢的。”阿圆环胸道。
谢听见那顶多是个中品灵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没当回事,催他们去洗手吃饭。
阿圆想要向爹爹告状,有人欺负哥哥,可是被方正一个眼神制止。
他不屑于向大人们告状,他们小孩子之间的恩怨,不关他们大人的事,就该自己解决。
—
翌日,方遥上午要给筑基期的弟子们上剑道课,提前给谢听说过了,今日崽崽们学写字的时间改成下午。
她现如今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平日会给练气和筑基期的弟子们代课。
虞望丘说过她的剑道水准也足以教导金丹期的弟子,但是担心弟子们不服气,于是金丹弟子们的剑道课暂时由耿长老教。
好在,那批新收的弟子们还在学习如何引气入体,暂时不需上剑道课,不然方遥当真是分身乏术。
剑道课散场后,方遥正欲往凌云峰去看看俩孩子,忽然被一个师妹拦住了。灵霄宗弟子众多,就算是方遥也认不太全。
这个师妹的模样有些熟悉,方遥深想了一会,想起来她似乎是当初和她同期入宗,一起睡过打大通铺的师妹。只不过她在剑道上天赋普通,后来就去了宗里的灵草园圃里照料灵植,不久前似乎跟宗里一位师兄结成了道侣。
“大师姐。”
她的神色有点扭捏,看了看附近,“你这会子方便说话吗?”
方遥点点头,心想这有何方不方便的:“师妹有话直说便是。”
“师姐,我有孕了,已经五月有余。”
方遥微讶地扫了一眼她平坦的肚子,修士们的体质摆在那里,怀胎并不显怀,也不会有孕吐等不适症状,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恭喜”俩个字已经话到嘴边,方遥却忽然想起自己那凭空蹦出来的双生子,近来让她头疼得紧,似乎也并非什么喜事,遂又把这俩字咽了回去。
师妹凑近她,小声地眨眨眼:“大师姐,我就是想请教请教你,怀胎的时候,都吃了些什么?或者你的道侣平日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养胎的时候有何注意事项?我们好借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