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控制不住。”
玻璃门没有拉紧,海风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将床边悬挂的米色纱帘吹动。
风起帘动,人影缠绵。
“对,就是那里.......”声音淹没在海浪翻涌之中。
海浪用力拍打着洁白的沙滩,卷起一层层白沫。
从正午到傍晚,阳光都变得鲜红。无人小岛,无人在意这一方空间里的躁动和异响。声音、动作都变得放肆,无所顾忌。
仰起的脖颈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
宋思衡感觉杨晓北想把他的骨头都撞碎。
潮汐去了又来,被引力支配的男人在欲海中沉沦又苏醒,又再次沉沦。
力量最终从指缝缓缓泄出,关节都变得酥软。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小岛的夜晚。管家送来的晚餐就放在门口。只是屋里的人仍旧安静。
深蓝的天空笼罩着岛屿。皎白的圆月挂在海面上,阴历十五的月,没有一点缺角。
杨晓北靠坐在床边,宋思衡安静地躺在他身侧。方才杨晓北替他清洗得干干净净,又帮他换上了新的睡裤。只是他睡得沉,睡衣怎么也穿不上,只得任他光着上身陷进床褥里。柔软的被子盖住了他半个身子,露出了漂亮的背脊。月光雕琢下,倒像是件极漂亮的艺术品。
“你醒了?”宋思衡睁开眼睛时,杨晓北正垂头看着他的脸。
“嗯。”
禁欲数月的后果着实可怕。宋思衡轻轻从床边坐起,只感觉大腿和腰腹酸痛难忍。
“看来医生说得没错。”宋思衡看着杨晓北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医生说我什么了?”
“说你恢复得不错,壮得像头牛。”
“扯,哪里有我活儿这么好的牛?”
宋思衡白了他一眼,很快站起了身。
“你干嘛去?”杨晓北伸手想拉他,却被宋思衡避开。
宋思衡先是去了洗漱间给自己洗了个脸,擦干净脸之后,又走到了玄关衣柜处,拉开了一个柜门,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很快,他从来时带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纸袋子。
啪的一声,纸袋子被扔到了杨晓北面前。宋思衡站在他身前:“打开看看。”
“什么啊?”杨晓北没脸没皮地笑了,“不会是想跟我求婚吧?”
宋思衡没回答,用眼神示意他拆开纸袋。
杨晓北打开了纸袋的封条,里面是个硬硬的方盒子,咔的一声,他掀开了那盖子。
“手表?!”
盒子正中间躺着一块手表,墨绿色表盘。
与之前那块机械表不同的是,这块看起来更像是一块智能表。圆形、轻薄的表盘,窄长的黑色表带。
宋思衡点头:“防水防震,潜入十米深的海底也能正常运转。可以即时记录心率、血氧、血压,定时监测心电图,每四个小时生成一份监测报告。还能监测每天的压力值,根据佩戴者的心跳间隔判断自主神经系统的状态。一旦身体出现异常就会即时报警......”
杨晓北抬起头来:“报警?报给谁?”
宋思衡抬起自己的右手。杨晓北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也戴上了一块腕表,款式跟他手里的看起来极其相似。
“报给我。”
他轻轻敲击表盘盘面,咻的一声,两块手表一齐被点亮。
杨晓北心底一紧,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将那块表戴上自己的手腕。
“为什么要送我这块表?”
宋思衡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之前那块表你不是还给我了吗?再送你一块,很奇怪吗?”
“所以这也是补偿?”杨晓北仰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
宋思衡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正好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下。”
“什么事?”杨晓北难得听到他这种语气,“用得着你这么客气。”
“我想跟你重新签订包养协议。”宋思衡直立着身体,占据着上位者的姿态,“先前的约法三章失效了,我们可以协商新的条款。”
洁白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了木质地板上,屋子里没有别的声音。
宋思衡站在他身前,看着他低垂的浓密睫毛。
“为什么?”杨晓北向后支撑着手臂,抬眼问道。
“你现在缺钱,而我有钱。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宋思衡托起他的下颌,让他看向自己,“而且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很愉快。”
确实很愉快,不管哪里都很合拍。
但是两人之间却沉默了半分钟。
杨晓北忽然笑了,然后摇了下头,半开玩笑地说:“啧,没意思。你可真会算计。”
宋思衡松开了手指,微蹙眉头:“什么意思?”
“我刚出院的时候瘦成那样你不提这事儿,现在看我重振雄风了又对我起了色心。”杨晓北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听不出是真是假。
宋思衡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晓北就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平视着面前的男人:“我告诉你,这回我不乐意了。”
宋思衡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咬了咬牙,狠狠心丢下一句:“你爱乐意不乐意。”
他转身就想走,杨晓北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腾地一下把人压回了床上。
宋思衡忽然失去重心,吓了一跳,忙用大腿抵住他的身体:“靠,你要干嘛?”
杨晓北的手没松劲,而是透过月亮仔细地看他那双眼睛。
“你这么喜欢跟我打赌,敢不敢跟我玩个大的?”
“你想玩什么?”宋思衡见挣脱无效,便跟他对视。
乌黑的眼睛透亮,竟不比窗外十五的圆月黯淡半分。
“跟我恋爱吧。”杨晓北说。
【??作者有话说】
小羊支棱!!!
第63章 没有期限
宋思衡的手掌抵着他的胸膛,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句。
两人僵持了十几秒,宋思衡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杨晓北也顺势站起了身。
“这个提议怎么样?”这次杨晓北变成了站着的姿势,像是对这场博弈势在必得。
“跟你谈恋爱,有什么好处?”宋思衡没有躲开目光。
“我年轻,长得好,你要是嫌弃我这道疤,我可以去做个激光手术打掉。”杨晓北眼珠子一转,“你放心,要是回头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我是下面那个。保证不走漏你一点风声。”
宋思衡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杨晓北见他不回答,又急切地补充:“你年纪大了我还能给你推轮椅!”
宋思衡上去给人就是一肘:“别咒我!”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杨晓北再次逼问。
宋思衡思索片刻后,抬眼问他:“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跟人谈恋爱的人吗?”
“那得看是跟谁。”杨晓北抱着胳膊,还是一脸信心十足的模样,“你不会害怕了吧?怂了?”
他模仿那日在南江边宋思衡在路灯下说话的语气。
宋思衡只是站起了身子,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肩膀:“我只是没有预案。”
“什么预案?”
“你要跟我谈恋爱的预案。”宋思衡说的是实话。
“我靠,我不会还是你的初恋吧?”杨晓北有着超乎常人的脑回路和理解能力。
宋思衡没有理会他的无厘头猜测:“你给我点时间,我需要缕清一下我们之间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杨晓北咋舌,还是那个宋思衡,不受任何阻碍干扰。
“我是什么你的产品吗?”他问。
宋思衡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你怎么想都行。”
“你需要多久来考虑?”他继续问。
“说不准。”宋思衡朝他露出一个微笑,含义未明。
-
周日的晚上九点半,两人离开了小岛,回到了来时的机场,准备乘坐班机回江城。
在候机休息室里,宋思衡一直戴着耳机,似乎在跟谁沟通工作的事。杨晓北坐在他身边一句也插不上嘴。
按照一开始的安排,他们的航班会在晚上十二点准时起飞。但是海岛的雨季天气多变,机场附近忽然开始打雷下暴雨,起飞时间便一推再推。
直到凌晨一点半,飞机仍然没有起飞的迹象。
杨晓北坐不住了,在候机室里来回踱步。航班和悬而未决的表白都让人焦躁。
但宋思衡却一直旁若无人地戴着耳机开着电话会议。杨晓北听到他说到什么发布会,又说到什么新产线。
直到凌晨四点,雷雨彻底停了。航司的工作人员也终于通知,所有乘客可以登机。
宋思衡才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收好,转头一看,杨晓北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一旁的椅背上睡着了。
宋思衡用脚背踢了踢他的小腿,杨晓北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