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库 > 其他类型 > 桢桢我心 > 第62节
    第53章
    两人之间的闲话没有很久。
    不过半刻钟后,秦桢就回了前院。
    她忽视了落在身上的道道目光,一如?往常地坐在那儿?。
    不多时,沈聿白也回来了。
    听闻众人窃窃私语的交谈声,秦桢也没有回过身,怡然自得地剥弄着?荔枝,斜斜影子压下,遮挡住了她眼前的光影,方才微微掀起薄薄的眼皮。
    沈聿白神色自若地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
    霎时间,四下的人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秦桢收回目光,继续手中的动作,一缕余光都?没有给到他。
    午后时分,宾客们也逐渐离去,热闹非凡的沈国公府渐渐地静了下来,江家是最后才离去的,秦桢跟在乔氏的身后,送江夫人等人到门口?。
    江夫人上舆前,眸光掠过垂眸浅笑的女子,又看了眼已然跃身上马的江怀澈,嘴角噙着?点点笑意,对秦桢道:“今日一见只觉得秦姑娘甚和我眼缘,日后若是有机会,可多走动走动。”
    说完也不等秦桢说什么,回身上舆离去。
    乔氏眼眸微拧。
    秦桢看出?姨母的不悦,无可无不可地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江怀澈也好,江家也罢,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小小的插曲而已,也不觉得往后会和江家有过多的牵扯。
    等江夫人坐稳后,烙着?江家印记的车马不疾不徐地驶离沈国公府。
    车轮碾过石道,江夫人挑起珠帘帐幔挂上,透过狭小窗柩望了眼不远处的背影,精致眼眸中染上淡淡的笑意。
    跟在车舆外头的嬷嬷见状,也回头瞥了眼,道:“秦姑娘果然如?同传言中那般,有才有貌,又甚是低调。”
    江夫人来前就已经打探过秦桢多时,对她有了大致的了解,想起不久前江柠提及的奏乐一事,又觉得比传言中的还要有趣,“她的心性?也很强大,若是一般的姑娘,被?李绾年挑衅之时就不会出?头。”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儿?都?是旧人本家。
    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出?头,江夫人就更加地满意了,比起京中世家中娇弱无主的姑娘,身为母亲的她,更希望江怀澈的妻子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心中有主意不会任人欺凌的当家主母。
    额前有蝴蝶飞过,嬷嬷抬手挥了挥,“唯独不好的是,和离过……”
    “正是如?此,我才更加满意。”江夫人对蝴蝶这类虫子甚是厌恶,睨了眼依旧环绕在舆外的斑斓舞蝶,边落下珠帘边道:“能够让沈聿白后悔回头的女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且已经和离三载有余,与沈家的关系仍旧甚密,也只能说明是夫妻间不合,而不是其他方面的问题。
    更何况比起和其他人结为亲家,沈家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江夫人打着?的小算盘,乔氏也一清二?楚,目送着?江家车舆离去之后,扬起的嘴角霎时间敛下。
    京中联姻多是为了家族荣辱,双双依互保障家族不衰,这点乔氏身为沈国公府当家主母比谁都?清楚,也理解江夫人的做法,但当别人将心思落到自家孩子身上时,心中就不甚喜悦。
    可经历过上一桩婚事后,她也不想再插手于秦桢的婚事,只想她找到个贴心人。
    乔氏目光漾去,看了秦桢好一会儿?,直到踏入院中才问出?口?:“你觉得江怀澈如?何,适合当夫婿吗?”
    闻言,沈聿白脚步微错,眸光敛下,掠见倒映在陶瓷罐中的水波中的面庞,水光中的人影笑了笑,他抿着?的唇也随之深了一分。
    眼前闪过鹤园前的画面,眸中渗上寒霜。
    “不适合。”
    闷闷的低沉声慢条斯理地溢出?,飘入秦桢的耳畔,她侧眸扫了眼身姿挺拔的沈聿白,心中甚是无言。
    乔氏听到他这么说,烦躁的心绪愈发的烦闷,若是他当初能够放下心结好好地和秦桢相处,哪儿?还会有如?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现在人离开了知道后悔,已经晚了。
    她禁不住数落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少?插手桢桢现在的事情。”
    话音落下,沈希桥掩嘴笑了道。
    余光瞥见自家哥哥递来的眼神,轻咳了声,故作深沉地道:“我是觉得江怀澈是不错的,就是江夫人的意思过于明显,且目的性?太?强,这点不是很好。”
    乔氏颔首,对沈希桥的话还是认同的,不过一切还是要以秦桢的想法为准,“江夫人对你很满意,离去前的意思也是想和你多多交流,日后免不得会叨扰到你,你若是不满意,我寻个机会回绝了她。”
    秦桢跟着?她们站住脚步,面对两道灼灼的眼神,她笑了笑。
    说实话,她对江怀澈是不了解的,对江家更是不了解,说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而且不论如?何,江怀澈适才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他心中是否怀有别的心思她不知道。
    不过适才闲谈之时,江怀澈始终是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到,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受待见。
    就如?同沈希桥说的,他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四下静了几息。
    沈聿白目光掠过一霎烦闷,负在身后的掌心握紧。
    以他对秦桢微浅的了解,就知道她是在认真?思索母亲的话语,此刻萦绕在她思绪中的人只有江怀澈,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这个认知让他心口?泛上了酸涩之意。
    短短的一瞬间,这股莫名的酸涩在心间乱窜,穿过道道纹理漾至眸中。
    沈聿白眸光定定地凝着?她。
    她思索开口?之时,一道眼神都?不曾递给他。
    “姨母就不要操心了,我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秦桢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她不是很想再麻烦乔氏出?面。
    别家的夫人和乔氏一个年龄的,孩子都?已经长大成家,都?在享受着?怡然自乐的生活,而她还要让姨母为自己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想来就觉得愧疚。
    而且,“江夫人那边我和她也不熟,听江柠的意思,江夫人喜欢听曲儿?,出?门也多是去永乐街那道,和我不甚相同,遇见了也就是点头招呼而已。”
    乔氏听出?婉约话语中的意思,是要回绝的意思,她瞥了眼自家儿?子,他的神色要比上一瞬好上了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对秦桢道:“你的婚事,我还是想慢慢来。”
    她偶尔回想起来时,也会反思多年前是否过于仓促了,要是让两人都?冷静过后再论婚事,是否会好很多。
    秦桢颔首。
    婚姻一事,她确实是不着?急的。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事,再踏入那条河流之前,需要审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挽着?乔氏另一边手的沈希桥溜圆的眼眸四下转动,时而看看神色松弛的秦桢,时而看向神情算不上多好的自家哥哥,越看越觉得这个场景尤为诡异。
    眼看着?自家哥哥凛冽的神色愈来愈沉,沈希桥于心不忍地咳了咳,也正好有事要和秦桢说,就顺势转移了话题。
    “适才江柠说,大长公主举办的盛筵已经在筹备之中了,听闻祁洲和苏琛之子苏霄都?会参与这次的宴会,到时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正好还可以看到祁洲的新作,说不定还能见到祁洲呢。”
    乔氏闻言眉梢挑起。
    她是知道祁洲就是秦桢的,这个邀约秦很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点了点自家女儿?的额头,“你不喜欢玉雕,又去凑什么热闹。”
    “我就是想见见祁洲嘛。”沈希桥吃痛地娇嗔道,“他们都?说祁洲容貌极佳,怕出?面后大家都?只关注他的容貌忽视了作品,我倒觉得不见得如?此。”
    秦桢一时没有琢磨过来她的话,又听到她自顾自地解释。
    “说不定祁洲容貌奇丑无比,怕贸然出?面后大家都?被?他的容貌吓到,再也不关注他的作品了。”沈希桥分析地头头是道的,说完还点了点头,甚是认可自己的想法。
    秦桢哑然失笑。
    听到闷笑声,沈希桥不解地看向她。
    秦桢忍不住为自己平反了下,“说不定她没有那么丑呢,只是不想露面而已。”
    沈希桥想起早间她对自己说的,恍然大悟地惊叹道:“你见过他!?”
    “我没有……”
    “也是哦,如?果没有见过,你怎会得到他不曾对外展示的玉饰呢!”沈希桥陡然升高的嗓音掩盖下了秦桢的话,激动得瞳孔都?大了一圈,眸中泛着?星星地看着?她,“他好看吗?真?的跟别人说的那样好看吗?”
    面对着?她眼巴巴的眼神,秦桢和乔氏对视了一眼。
    始终注视着?秦桢的沈聿白瞧见她神色中的欲言又止,指节微曲几分,不轻不重地落在沈希桥的头上,“好看你又能如?何。”
    沈希桥吃痛地‘嘶’了声,仰起头瞪了他一眼,“问问不行嘛。”
    说完她又立马转头看向秦桢。
    眼眸中的星光尤甚,多得都?要溢出?了。
    秦桢笑了下,委婉地道:“应该算是还可以的。”
    “那就是好看!”沈希桥立即道,面庞上的笑容愈发的明媚,对不久后的盛筵更是期待了,双手握住秦桢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就跟我一起去嘛,好不好,我对玉石一窍不通,过去人家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她力道不小,秦桢被?她摇得跟着?晃了下。
    沈希桥又眼巴巴地问:“难道你不喜欢祁洲嘛。”
    秦桢:“……”
    她自然是喜欢自己的。
    凝着?她的沈聿白见状,薄唇微微抿起。
    那双欲语还休的清澈眼眸,说着?她是喜欢的。
    他步伐慢了几分,落后几步。
    不多时,跟在不远处的鹤一走上前,低语:“大人?”
    沈聿白眼前闪过适才掠见的眸光,和多年前看向他的眼神,不能说一模一样,也是差不多的。
    他呼吸促了微许。
    隐藏于血骨缝隙间的线缕悄然冒头,穿过道道关卡萦萦绕住心口?,一寸一寸的收紧,紧得他愈发喘不过气来。
    “祁洲是谁。”
    忽而听到个陌生的名字,鹤一也愣了下。
    一阵沉默后,萦绕在沈聿白周身的冷峻渐渐散开。
    冷冽压下,神思紧绷的鹤一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情,忙道:“好似是位玉雕匠人,当年在璙园时曾听顾老?爷提起过,说是他的玉雕只卖给有缘人,那时我们正好遇到他的作品展出?,顾老?爷还将他那日取得的玉坠赠予了您。”
    听他这么说,沈聿白稍稍有了些印象,“玉坠在哪儿?。”
    “属下存在了库房中。”鹤一道,他家大人对玉石并不感兴趣,更别提是玉坠,是以那时是他收了起来,“属下这就去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