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对每个国家都有些研究。”秦鼎淡淡的绕过了这个话题,“在齐国最需要注意也是最强大的势力有两个。一是十三大世家之一的田家,一是稷下学宫的各大流派。”
“欸,秦兄你给我讲讲呗。”
姜白终于吃饱喝足,满意的揉揉肚子,发出了疑问。
秦鼎喝了一口茶水,缓缓的说:“田家也就是妫姓田氏,也是当今齐国的国主家族。自从百年前田氏代齐之后,田氏更近一步,它掌握了齐国这个国家几乎所有的力量。当今田氏家主田满更是地榜第十三的高手,可以说若是惹了田氏,就相当于惹了整个齐国。”
田氏代齐?看来这个“历史”还是发生了啊。看来前世有些东西还是能参考的。
姜白若有所思,接着问道:“那稷下学宫呢?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不是说这是齐国用来控制学说的产物嘛?”
“可能一开始是拉拢和控制,但齐国渐渐控制不住了。”秦鼎面露嘲讽,“特别是在荀子担任稷下学宫祭酒之后,各大学说自发的联合,暂时放下矛盾,将稷下学宫当成各学说对外交流的通道,现在已经完全脱离齐国的掌控,之时名义上挂个名而已。”
秦鼎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相比田氏,稷下学宫更加松散,而且是有机会加入的。这些事记住就好。”
姜白点了点头,刚想结账,楼下突然传来一片喧闹。
向下望去,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被众人围了一圈,他们有的哭诉有的却闷不吭声。
“下面这是怎么了?”姜白好奇的叫来店小二,询问道。
小二摇了摇头,露出同情的神色:“他们是周围的村民,好像是太行山那边盗匪又来劫掠了,一个村子就跑出了这几个人。”
“难道就没有什么人管嘛?”姜白诧异出声。
“管?谁敢啊。”小二有点兔死狐悲,“官府犯不着为了这几个人就大举进攻,人少了又没用。其他就算有人愿意为他们出头,也不过一个人去杀几个盗匪,这又有什么用。”
姜白听了这话有些沉默,扔出几钱碎银,快步向楼下走去。
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身穿麻衣的妇人麻木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任凭周围人怎么吵闹也无动于衷。
“真惨啊,那村子有百来号人吧,就剩这么些了。”
“是啊,特别是那个坐地上的女人,丈夫,父母,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跑出来,一大家子就剩他一个人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姜白不由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就像给她,却被身后的秦鼎死死抓住了手。
“没用的,她的心已经死了。再说,你给他这么多银子,是想害死她?”
姜白拿着银子的手一颤,默默收回将银子放回了怀里,咬咬牙,闷声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只能希望官府或有当地的好心人愿意收留他们,我们能做的有限,走吧。”
秦鼎叹了口气。
“好。”姜白嘴角憋出这个字,努力的转过身,跟着秦鼎重新回到酒馆。
“给我们开两间房。”秦鼎知道姜白心中愤怒,便主动开口,对着还在看热闹的小二说道。
“好嘞。”小二回过神,连忙点头答应。
客房中,秦鼎看着还沉默不语的姜白说道:“早点休息吧,这事我们也没办法。”
“嗯。”姜白点点头,没有多言。
秦鼎也没有多劝,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双手抱膝,姜白叹了口气。
前世自己可以说的上是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和平年代,什么家破人亡,瘟疫饥荒,易子而食只有历史书和电视上才能依稀看到。
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知道和自己遇到确实是两码事。今天的事情给自己带来的冲击甚至要比关公庙的大战还更激烈。
姜白在心底思考了半天,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我这是道士做久了吗?都有点悲天悯人起来了。不对,那好像是和尚......我这都有点像前世网上老说的圣母什么的了。”
“不过像这种随手就能帮的事情,大多数人应该也会去帮一把吧。人啊,还是不要愧对自己的良心比较好,我也不是什么自私的人。”
心中打定主意,姜白松了口气。却突兀的发现灵台变得更清明,真气也运行的更加流畅,少了几分阻碍。
这就是师傅一直强调的性命双修吗?
姜白心中明悟,盘腿而坐,开始继续运转真气,用先天五行之气淬炼内脏
性即人之灵觉,命即是之生机。灵觉清明则生机自然昌明。
一夜过去,第二天辰时,一身道袍的姜白敲响了秦鼎的房间。
第27章 自尽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穿戴整齐的秦鼎走出门来,看了一眼身穿道袍的姜白,疑惑的问道:“你这是道袍?”
“是的,小道本来就是个道士。”姜白挥舞着不知从哪拿来的浮尘打了个稽首,“不过主要是为了去官府帮昨天的村民疏通一下,这身道袍好办事。”
自从周朝灭亡,各大王国为了巩固自身权势,制约江湖势力,纷纷建立官府,划分郡县来维护地方上的统治。
“原来如此。”秦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用过早饭后,两人一同来到了郡守府门前。
“站住,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住了姜白二人。
姜白行了一礼,平和的说道:“贫道是全真掌教纯阳真人弟子,下山游历途中路过此地便想来拜见一下郡守。不知可否麻烦二位禀报一声?”
两人一听脸色立刻巨变,身为郡守府看门自然通晓江湖上各大门派,也知道全真纯阳真人的地位如何,连忙答应跑向内堂通报。
姜白得意的向秦鼎眨眨眼,仿佛在说扯着虎皮做事就是方便。
不一会儿,首位就快步的跑了回来,将二人迎了进去。
郡守府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极为精致。两人走进大厅,青白瓷器布置在书架上,主桌旁正坐着两个人。一身丝绸,大腹便便的郡守正端着茶水坐在一只楠木制成的椅子上,另一边则是一个身穿金色盔甲的壮汉,看起来像是一位将军。
看到姜白二人进来,郡守先看了一眼身旁的将军,待他点点头,笑容这才浮现在脸上:“两位少侠请坐。”
“见过郡守。”姜白行了个稽首,秦鼎也是拱拱手表示行过礼。
郡守笑容依旧:“这位就是全真纯阳真人高徒了吧,真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不知二位前来是有何事?”
“那小道便有话直说了。”姜白开口道,“小道在来时路上碰见了被太行山强盗打劫的村庄,只有几人逃到武城。小道于心不忍,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请求郡守大人关照一二。”
郡守听了这话明显松了口气,哈哈笑道:“我当有什么大事呢,这点小事轻而易举,等下我吩咐下去就是了。”
“那小道在此谢过郡守。”姜白行了个礼,接着说道,“不知郡守可否剿灭这波匪盗,小道愿意出一份力。”
郡守哑然,顿了顿,转头看向一边的:“如要调兵,需要军方的意见,不知黄将军怎么看?”
“不行。”黄将军立刻否决,“燕赵两国一直虎视眈眈,现在断不可出兵。”
“那只派几名高手也不行吗?”姜白反问。
黄将军再次摇头:“最近两国之间局势危急,所以真办不到。”
郡守也在一边说道:“是啊,这不是我们不想派,只是在军国大事面前只能如此。”
姜白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微笑:“没事,小道也只是顺便提一句,当然还是军国大事重要。”
郡守间姜白没有纠缠也舒心了不少,笑着问道:“天色已近响午,不如两位少侠留下来用餐如何?”
“不了,家师还嘱咐小道有事要办,就不麻烦两位大人了。只请大人关照一下那些村民就好。小道这就告辞了。”
说完,与秦鼎拱手行礼,退出了大厅。
待两人走远,将军不屑的说道:“真是的,不就是一些平民吗,还要出兵去剿匪,太行山十二盗哪个是好惹的。”
“剿匪也是要的,每年一次给大家一个交代就行了,这也是这么多年的规矩了。”郡守一点也不生气,“那个小道士真的是纯阳真人弟子?”
“不清楚。不过看他这个年级就有筑基的修为,内力凝练,不像是小门小派出来的。”将军想了想说道。
“我们就当是的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的要求。”郡守笑呵呵的说道,“不过爱管闲事这点倒真像全真出来的。”
“那群牛鼻子就这点很烦,一点也不像道家的。”金将军小声骂了一句。
走出郡守府,秦鼎看着身边的姜白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憋住了。”
“我早料到了,不过是心中存了点希望这才提了一句。”姜白苦笑,“但我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嘿,家国大事,这就不算大事了吗?”
“确实不算。”秦鼎默默的回答,“至少在他们眼中,不关乎自身利益的都不算大事。”
“算了,至少那群村民有了些保证,我们去看看他们把。”
姜白叹了口气,走向昨日那群村民呆的地方。
可还未走进,便听到一阵阵啼哭。
“三娘啊,你怎么,我该怎么和老王交代啊!”
昨天那妇人倒在地上,以然没有了声息。
一个汉子跪倒她旁边,双手紧握地面,将泥地抓出一道道痕迹,痛哭流涕的哭诉着。
姜白连忙向旁边人打听:“她是怎么了?”
“欸,好好个人。”旁边的大叔摇了摇头,“昨天还好好的。今早怎么喊都没人应声,一进去就发现她自尽了。”
“估计是因为丈夫孩子都走了了无生趣,所以才自尽了吧。”
姜白用尽全身力气咽了口吐沫,将心中的愤慨压入心底。
明明已经逃出来了,明明可以安定的生活下去了。
“她的心已经死了。”
昨天秦鼎的话又浮现在耳畔,是啊,心死了,为什么还活着。
她前半生的一切都离她而去,甚至她死了后除了身边人,都没有人关心,更不会有人为她报仇。
这个世界真他*的**。
姜白此刻只感觉一股怒火在体内翻滚,腰间玉佩晃动,宝剑雪霁出现在手中。
“秦兄,愿意陪我去杀几个盗匪吗?”
姜白从牙缝间吐出几句话。
“这并没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而且吞天盗本来就注意到我们了。”秦鼎顿了顿,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没什么用。”姜白沉默了良久,“但如果什么都不做,我怕我再也不会去做了。人生在世,至少要对得起自己内心。”
手提三尺剑,荡尽不平事。
人生在世,只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