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如讪笑着说:“平时不这样。可能是今天的风向,把上面向日葵幼儿园的粉尘吹下来了吧。对了,你们不是还要去向日葵吗,时间差不多了。”
经她这一说,女领导的脸顿时绿了:“这还怎么去,下风向粉尘都这么严重,岂不是要戴防毒面具?”
“没听过说!”徐育民叫道,“哪来的风,吴月如你给我指指,哪有风?”
“哥,我今天没钱给你,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两人吵了起来。
卜昌明脸色沉下来:“老徐,工作时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走吧,去向日葵幼儿园。”
“诶,领导慢走!”吴月如得胜将军似地剜了徐育民一眼,笑眯眯送客。
出了门,女领导那张嘴就没消停过,不住地夸赞吴月如,卜昌明不置可否,眼珠转着,不露痕迹地观察路上行人,又张开手掌试了试风向。
电视台记者一路跟着他们,对梵高做了最终点评:“看来这次多半还是梵高胜出了,毕竟是连续几年富阳区的优秀单位,园长处处用心,就连接待领导都无微不至……”
不知为什么,营销号也扎堆下场,把吴月如吹了了个天花乱坠,仿佛梵高已经是内定的名额了。
向日葵幼儿园的家长们开始着急了,如果幼儿园被取缔,那孩子是不是又得转园?吴月如的学费可不便宜。
到了向日葵幼儿园,接待流程就没梵高那么隆重了,献花的是一名满脸青春痘的女老师,宁小秋。派她出面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有经验。
于是一审的流程又在门口过了一遍。
徐育民早不拿自己当外人,一把抱起墨淮殊说:“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孩子,别看他年纪小,可是他聪明呀!”
出了梵高,他的过敏症就消了下去,此刻抱着墨淮殊毫无负担,还用力贴了贴脸。
女领导在卜昌明身后啐道:“一把年纪还装嫩,也害臊,不知道侄女给你送了多少钱哦!瞧这长相,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卜昌明盯着墨淮殊瞧了一会:“小朋友,我记得你,你是那天给我打疫苗的人。”
“你是打‘好总裁疫苗’的那位!”墨淮殊也记起来了,两人相视一笑。
“对,是我。”卜昌明露出一丝笑意,“不瞒各位说,这次审核是我在区里的最后一项工作。我呢,家里有点小钱,准备辞职下海,做点小生意。”
“谦虚了,我们卜领导可是个富二代,东海影业就是他家的,投拍了几部大电影,在国际上都有很高的知名度,否则也拿不出八千万打疫苗。”徐育民吹捧道,“说起来跟咱们乖宝还挺有缘,卜领导呢,是主职领导,兼职富二代,我们乖宝是主职幼儿园学生,兼职富三代。哈哈,卜领导,你可别看他小,园里大小事务都是他负责。”
双方互相吹捧起来。
女领导撇嘴道:“什么富二代富三代的,咱们这是资质审核,老徐你是不是又病了,幼儿园这么大的工作交给一个几岁小孩负责?”
徐育民刚要回嘴,卜昌明制止了他。
卜昌明道:“我们今天是抱着开放的态度来的,如果幼儿园信任这个小朋友,那我们也应该试着接纳。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幼儿园说到底,也是孩子们的幼儿园。”
“您这是先入为主。”女领导嘀咕道。
在墨淮殊的带领下,大家把幼儿园参观了一遍。
“要说新颖,还是这里新颖,不过也是你们园长有钱。”女领导点评道,“有心思做这些,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教书育人上。虽然现在幼儿园不允许安排小学内容,但看看人家梵高,从小培养学习积极性,陆炳文就是一个好例子。”
“你说那个北大青鸟博士生?”宁小秋瞪大眼睛,“他都博士了,还把幼儿园当母校?”
“你这是什么话!”女领导皱眉道,“老徐,你这侄女素质也太差了吧,怎么入职的,幼儿园的招聘制度有没有问题,存不存在受贿行贿的问题?”
“当着孩子面,少说两句。”卜昌明摆手道:“走,我们看看别的去。”
他说的是后院那片地,上次就看了校医处,也不知道旁边的校工处有什么乾坤。
“那跟我来吧。”墨淮殊迈着小短腿在前面带路。
走到了,一个瘦削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正比手划脚地跟校工说着什么。
女领导嗤笑一声:“奇了怪了,人跟机器都能吵起来,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转向卜昌明:“领导,你不会真觉得这里不错吧?我怎么老闻着一股铜臭味呢。孩子从小接受这些利欲熏心的东西,价值观会受影响的。”
正说着,那男人转过身来,她喉咙顿时像被掐住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卜昌明乐道:“你不是那个梁化吗?前阵子刚拿下金熊猫影帝的。”
梁化看看墨淮殊脸色,十分识趣地道:“没有没有,这里没有影帝,只有一名普通校车司机。”
“你是司机?”卜昌明更乐了,“难怪最近没什么你的消息了,原来到这当司机来了。小刘啊,梁影帝可比你那陆什么文厉害多了,人家加州大学毕业的双学位博士,半路出道进演艺圈,现在连影视业大奖都快包齐活了!”
女领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嘀咕说:“那他也不是向日葵毕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