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希趴在车把上,似笑非笑地打量他:“看不出来,富三代还有一副热心肠。”
“……只是为向日葵经营着想。”墨淮殊别开脸,淡淡道。
话虽如此,稚嫩的小脸却显出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别扭。
时砚希心中一乐,揪他木梳背儿:“你自己说的,多走十分钟,那咱们走着回去呗。”
墨淮殊刚要开口拒绝,时砚希抢先把他的背带解开一根,拴到了哈雷拉风的车把上。
墨淮殊:“……”
结果就是,富二代骑着哈雷走走停停,富三代小狗似的跟着,一路遛回去。
到了向日葵的地界,时砚希随手把哈雷往阴影里一靠,就去找丁美美。
可怜的丁大爷被胖达压着,一直没爬起来,半条老命都快没了,见到时砚希,就像见到了再生父母,眼泪哗哗流。
时砚希费了番工夫才把他解放出来,又说起在梵高的事,丁美美神往不已:“乖宝太厉害了,这么小,又聪明又能干!时园长,你可得好好培养啊,长大了必定是国之栋梁、中华崛起之希望!——顺便我多问一句,咱们的小栋梁在哪呢?”
时砚希眨眨眼,忽然如遭雷劈,大叫一声“卧槽”,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小团子还被拴在哈雷上,背上铺满炙烈的阳光,已经快被晒化了。
墨淮殊汗如雨下,正用颤抖的小手解时砚希打的死结,听见身后脚步声,他哑声道:“帮忙!”
时砚希抻脖子看了眼死结,心虚道:“你看看你,有事叫我啊,自己弄什么弄,好好的结被你弄成死的,这可怎么办!”
墨淮殊懒得跟他废话,小脸越来越阴沉。小孩控制力差,刚刚喝了一瓶王老吉,这会已经快憋不住了。
他红着眼眶嘶吼:“快点!”
时砚希蹲在车边研究半天,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徒手用力拽,结果可想而知,死结不仅没解,反而更紧了。
墨淮殊眼眶里急出了泪水:“你到底行不行,用力啊!”
“你当生孩子呢。”时砚希被小孩骂得挺不是滋味,用力按了按小孩光秃秃的脑袋,“等着,我给你叫丁大爷。”
说明情况后,丁美美又花了些工夫才赶到现场,手里拎着把剪刀,慢条斯理地说:“衣服贵吗?不贵的话我就剪了。”
墨淮殊的小奶音里带上了哭腔:“别废话了,快!”
“哎哎,这就来了。”丁美美仔细对准缝线,慢慢剪下。
就听“咔嚓”一声,背带断了。
与此同时,墨淮殊小脸上的红晕急速爆涨,霎那间冲上耳朵,冲进眼眶,眼泪决堤,整个人从头到脚湿透了。
丁美美:“……”
望着地上的不明阴影,时砚希跳着脚躲开:“卧槽!卧槽!丁大爷,你的国之栋梁,他他他尿裤子了!”
说完拿出手机,二指钳着墨淮殊流泪的小脸兴奋拍照:“必须留念啊,等国之栋梁长大成才,咱们就把这张照片放大了挂在园门口!”
丁美美无语凝噎:“难怪都说,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舅舅就是最大的危险,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吗,谁还没有个尿裤子的童年!”
“有啊。”时砚希说。
“不会是你们那什么墨哥吧?”
“嗯。”时砚希勾起一边唇角,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位三岁以后就不尿裤子了。”
“……”
三岁后就不尿裤子的当事人用尽全力也无法止住身体自带的抽噎,闻言只得背转身去,将湿漉漉的小脸埋进了哈雷冷漠的车身里。
给小孩换衣服是个大工程,又脏,时砚希干脆赏了001两块太阳能蓄电池,让他干活。
就见胖达人立起来,胖胖的熊掌弯搭着墨淮殊先前换下的小衣服,晃晃脑袋,甩甩尾巴,挺着几乎坠到地面的大肚腩,一步三摇地走向小团子。
“这能行吗?”丁美美心惊胆战,“它指甲要不要剪剪,刚好我有剪刀,可别弄伤了孩子。”
“没事,反正脸上已经有道疤了。”
“你这人……”有这样的园长,丁大爷为幼儿园的将来狠狠捏了把汗,可是做为下级,还是个门卫,似乎也没有置喙的余地。丁大爷想了想,撸起袖子准备过去帮忙。
时砚希道:“不用。”
然后拍拍手,喊001,“当心点,来点人样。”
胖达险些戳到墨淮殊小脸的熊掌停了下来,悬在半空中,黑毛渐渐褪化,五指变长,成了一只人类的手。
身上的毛发全部褪去,身材完美,容颜无双——001变成了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卫。
下一秒丁大爷就尖叫起来,翘着兰花指遮住了墨淮殊的眼睛。
“衣服!衣服!幼儿园耍流氓,想什么呢!”
他的兰花指遮了算没遮,墨淮殊亲眼目睹001“长”出衣服,变得人模人样起来。
“大爷,我们都一起共事打扫卫生了,能不能别带有色眼镜看我。”001一边给墨淮殊换衣服,一边埋怨,“你这是淫眼看人淫,还在幼儿园工作呢,有点心灵美不行吗?”
“我……”丁美美说不出话来,想到这具身体把他压在地上足足两小时,他老脸都红了起来,面向时砚希道,“时园长,还是得注意点影响吧,万一被家长投诉……”
时砚希笑道:“你多虑了,我们连学生都没有,何来家长?”